我是六零后,我们这个年代的人在物质上上不能依赖父母下要关照孩子,应该是比较辛苦的一代。
但我们又处于一个幸运的时代,在我们这个年代,我们的工作有国家保证,我们的生活由国家配给,我们那时候人与人之间没有什么差别,生活方式都一样,那时我们活泼、开朗、人人心中都美好的憧憬、没有贫富的差别、有着极高的幸福指数,但也有不如意的地方,比如城市人口永远是城市人而农村人口永远是农村人。
这让城市人变得越来越不上进,农村的孩子看不到希望。
终于迎来了改革开放的好时代。
鬼使神差的是,我既可以顶班当教师,又可以等待安排工作,我却在初中毕业就报考了中专,幸运的是我超过了体验线但我只填报了两个被限制的学校;不幸的是我超出重点县中七十多分而不能就读县️中,只好回到全是清一色以推荐方式进入大学而毕业分配而来的工、农、兵大学生当教师的区级中学。
因为基础不好,在补习一年后虽有很大进步但也因为差十二分而未能如愿,我说我们那个时代很幸运是因为象我这种情况有很多的就业机会,比如公安机关、法院、检察院、各种银行、工商管理、财政、税务、企业。哪像现在的年轻人这么艰难,几百几千考一个职。
因为我不想再回到区乡一级生活,就考入了我们当时很热门的地理位置在县城的绸厂工作。
很快就后悔莫及了,等待自己己经作出了选择以后才知道干部和工人的差距,于是尽快离开挡车这个工种(操作织布机)就是我自己的当前目标,在我己经上班半年后学校通知说因为我上一年体育专业也上了线,今年可以免预选高考,于是我在下中班和晚班后进入了学校进行学习,往往都是同桌的同学叫醒我,然后放学,而有初中的同学中专己经毕业,时不时把我从教室接走,结果可想而知。而遗憾的是单位不给开证明就读电大,这个让我很不理解。
实际上因为我喜欢体育,进厂半年就加入了厂男球代表队;同时因为自己也喜欢文学,半年就组织了厂部的文学报;而且刚开始我也为了证明自己,分配师傅后几天就能独自操作两台织机,为此在第一年底厂部工会和设备技术科都打算调用我可厂部未能通过,说是入厂时间太短,这对我打击很大,于是我消积面对工作,厂里在上海请来了一个上海丝绸界的高级技术人员,而这个老师傳还带来了比我大四五岁的儿子。很快车间实行了计件制,跟值班长关系好的、或技术好的都分到了自己喜欢的机型和机器,而我也正好分到了我想要的机器——织物品种最难织机性能最差的机器,上班就是混时间,全年领到了二百元钱,而我们当时的工资应该毎月是五十多一点吧。
上海师傳的儿子是机修技术人员,他和他的父亲一样,非常敬业,具有高度的奉献精神,他身高1.78米,很喜欢收拾自己,也还比较时尚,白色的衬衣加上白色的喇叭裤时常在他不上班的时候在车间出现,加班几乎是他毎一天的必修课,但不知为何大部分的工人都不喜欢他,很快他就成了我们的车间副主任,主管设备和机修人员,而他又特别不喜欢我,而我又不服他,他又管不了我,我俩的矛盾较深,因为厂工会和厂部设备技术科要调用了,每次都是他坚决反对而不能如愿,我一个男生在四年后在他有一小段时间到上海学习的时候,我才改变了工种当上了当班的技术机修工。
我的学习能力很强,师傅一共带两个徒弟,毎次他拆装设备时都是我先实践,为的是让师弟又看一遍,可往往都要我再给师弟讲解后他才能完成,在跟师傅学了两个月后,有一次师傅给我说:“你今晚沒事的时候去看一下十五号机”。十五号机是车间机修白班组修了一天都沒修好的,然后厂部设备科修了一天也沒修好的机器,我知道师傅是好意,他也相信我的技术,于是我在上班空闲时候居然把他修好了,看见白班的机修组准备来继续修理时发现己经修好,在知道是我修好的以后那赞尝的眼神让我满足,他们都是六七年机修工龄的技术工人。
一年后我开始请病假做起了个户,第一年就成了万元户,结婚的时候风风光光的买齐了当时的大三样,抽烟也从红梅变成了“良友”、“红塔山”,但仍旧还是有没有归属的感觉,在生意不是很忙的时候,我回去上了一个月班,可整天无事可做 ,领导也不安排我做事,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就退职了,大概两千年吧,绸厂破产。
很多年以后,和师傅谈及此事,我问起了那个副主任,下岗后他好象回到了上海,他曾经追求过的一个女孩子,她也是我的好朋友,她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随着时间的流逝,岁月的沉淀,我理解了他应该对我不满,他有无私的奉献精神而我沒有,他有着上海人典型的工匠精神而我没有,如有可能,我想同他坐一坐,亲口给他说“你是正确的一方,错误的一方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