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提到,第二届在华传教士大会闭幕后,执行委员会用了一年半时间最终确定了和合本圣经译者。官话译本修订委员会最终确定7名成员:白汉理(Henry Blodget,1825—1903)、文书田(George Owen,1843—1914)、富善(Chauncey Goodrich)、海格思(J.R.Hykes,1851—1921)、托马斯·布拉姆菲特(Thomas Bramfitt)、倪维思(J.L.Nevius,1829—1893)、狄考文(C.W.Mateer,1836—1908)。1891年11月,所有参加三个译本翻译工作的译者齐集上海开会,确定翻译原则,成立几个委员会来处理术语问题,确保三个译本协调一致。
(官话和合本译者与中文助手,从左至右:鲍康宁、刘大成、富善、张洗心、狄考文、王元德、鹿依士、李春蕃)
官话译本委员会制定的工作流程是,先将新约圣经分为几部分,每个译者认领一部分。译者先仔细修订或者翻译各自手头的经文,将其誊写在特制的表格中发给其他译者。其他译者检查核对后,将修改意见写在表格空白栏发还。原译者参考修订意见后,拿出最后译文,提交委员会审定。这样,一篇译文最终定稿至少需要四道工。各位译者平时生活在不同地区,来回交流讨论的成本不菲,而且,每个译者在复审其他译者提交的译文时,所耗费的精力不下重译一次。这就大大延缓了工作进度。
导致翻译进度缓慢的主要原因,除了前面提到的人事变动之外,还有译者们往往身兼数职,有其他事务缠身(比如其他事工、文学创作、教育事工等等),难以专心译经。
另一个原因是,官话和合本修订翻译这项工作难度相当大,因为官话(也称为白话)比文言文更难掌握。这些从事翻译的传教士自身最有发言权了,他们在报告中写道:
“这项工作不是简单地修订或做某些简单的解释,而是要将经文翻译成准确、通顺的官话。我们的经历表明,官话比文言文更难处理。整个工作仿似航行在前有锡拉岩礁(Scyllaz),后有卡律布迪斯(Charybdis)女妖的水域中。我们经常面临这种危险,既恐陷入粗鄙的方言俚语,又怕孤高超远,仿如文言文一般。官话的词汇有限,文法结构缺乏弹性,而文言文所使用的词汇,可依据《康熙字典》(Imperial dictionary),而它的文笔,按洋人所习用者,如同皮球般富有弹性……而官话很难掌握,特别是用它来表达大多数保罗书信中的思想时更是如此了。”
不管怎么困难,毕竟都挺过来了。初期的磨合、讨论、沟通不可少,越到后来,传教士们越有经验,对官话也就驾轻就熟了。当然,这17年时间不可谓短,期间传教士的忍耐和毅力令人钦佩,特别是狄考文和富善,二人在这17年召开的8次工作会议中竟无一次缺席,其侍奉之恪尽其职、兢兢业业令人赞叹。
正是:十五年来译新约,殚精竭虑苦难言。并非吾曹不努力,人齐事易实难全
附录
这八次会议的时间和取得的成果如下:
1898年,完成《使徒行传》翻译。
1899年,审读完《马可福音》和《约翰福音》的译文。
1900年12月4日—1901年6月1日,《马太福音》和《路加福音》修订完毕,准备排印。1901年12月16日到1902年3月31日,修订从《罗马书》到《腓立比书》的保罗书信。1903年10月16日到12月1日,修订的书卷包括《歌罗西书》、《帖撒罗尼迦前后书》、《希伯来书》。
1904年6月18日到9月2日,新约中文译本草稿完成。
1905年5月20日到10月11日,修订圣经译本,使译文统一连贯。最先审定的是四福音书。1906年5月4日到10月12日,完成了从《使徒行传》到《启示录》的修订。标点符号的工作呈交给修订委员会主席狄考文处理。
参考文献
China Centenary Missionary Conference Records,held at Shanghai,April 5th to May 8th,1907,278-283.
引文参考了蔡锦图译文。见海恩波著,蔡锦图译,《道在神州——圣经在中国的翻译与流传》(国际圣经协会,2000年),第1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