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水胡杨
俗话说,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一年一度的“烟火爆棚期”——"春节”就要来了。
上午,我和先生驾车去集中采购食材,车子跑在路上,一路顺畅得让我吃惊,节前的京城越来越平静了,再也没有了平日的喧嚣和人挤人的现象,平时一排排停在路边的车不见了,马路一下子开阔了许多,就算集市上,也没有了往日的嘈杂和热闹。人都去哪儿了?
当然是“回 家 过 年”了!
几年前有句话,“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年”的意义仿佛永远也离不开家。
今年因为父亲前段时间住院,我提前回去陪护两周,故计划在年初二“回娘家”。我的家乡传统就是女孩出嫁后,“年初二”是回家日。
中国人对“春节”的重视,是打老祖宗那儿传下来的。这传承不仅有千年以上的历史,更给我的童年生活增添了太多的期盼和快乐。
一想到那些年的过年时光,仿佛幸福一下子全到了眼前。
儿时的快乐和美好,简直爆棚满满,心里和眼里全是期待。如今,那份满满的快乐,那猝不及防的幸福和今天京城过年的安静冷清对比,甚至时常让我有些错愕。尽管如此,我的脑海里还是不断地生发出“过年”的种种美好回忆。
我的家乡是东北的四线小城市,虽然当年一心想往外跑,觉得大城市好,现在如愿的在大城市安了家,可如今越来越觉得小城市的宁静和安逸一样美好,真是应了那句“人间至味是清欢”。
人常说“故土难离”,“叶落归根”。如今,我每一次踏进那一方土地,总在心里呈现出亲切二字,因为那里有美好,那里有满满的回忆,那里还有十足的“年”味儿,那里充满的全是安抚人心的“烟火气”。
我记得小的时候,妈妈特别重视过年,过年的时候,全家人人穿新衣,戴新帽,尤其是小孩子们,从头到脚全是新的,长大了一点以后,我也觉得,在过年的时候如果能“全副武装”起来,那简直是一件让我可以高兴一整年的事儿。
那时候,刚一进腊月,妈妈就张罗着给我们几个做衣服了(那时候衣服大多是自己做的),红的绿的,素的艳的,看看哪一件都很漂亮!我左比比右看看,就想马上穿上身,妈妈说,新衣只能过年穿,我馋的是“望眼欲穿”啊!
现在想一想,那时候生活条件艰苦,一个家里如果有两三个孩子,连同大人,过年穿新衣这一项,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呢!真是难为了妈妈和爸爸的辛苦。
腊月二十三(北方的小年),妈妈就开始张罗一家人过年的吃食了,开始准备各种食材,首先就是灌肠和炸货的食材。灌肠要准备肠衣、长筷子和结线,肠衣有粗的,也有细的,妈妈平时就是有洁癖的人,这不仅体现在家居卫生和我们几个孩子的穿衣方面,对于吃食,她更是特别讲究,灌肠用的肠衣,当然是她事先三遍五遍洗好的,开始灌肠时,我们看到的肠衣不仅干干净净,而且看起来凝脂一样透明,特别有食欲。
腊月二十四,扫房日,妈妈就开始带着我们大搞家里卫生,妈妈会用一支新买的长长笤帚,上面绑好一块干净的布,先把棚顶的蛛网啊灰尘啊一一扫下来,我们个子小,就配合妈妈搞低处的卫生,记得那时家里住的是平房,屋里一开始是土地面,后来是红砖铺的地面,我负责先给地面洒水,然后扫地,屋里犄角旮旯我全都仔仔细细地扫干净,弄完墙壁和地面,就是我心中的“大工程”了——贴年画,贴对联。
年画一开始是大美女大帅哥、肉肉的大胖娃娃一类的,后来是梅兰竹菊的组画,再后来就是带着画框的仿版画,家里的家具虽然不是最高档时髦的,但都是爸爸利用业余时间,自己制作的家具(那时候流行自己打家具),红红的圆桌面,黄润油亮的大衣柜,看着每一样儿都亲切,再配合墙上的红男绿女、梅兰竹菊和大门小门上红红的春联和大红灯笼,一下子把过年的气氛烘托起来了,看着屋里屋外一片红色和喜庆,此时的我高兴得手舞足蹈了。
过了腊月二十八,妈妈开始她的拿手好戏了——炸丸子、炸小黄鱼、炸签子、炸茄盒、蒸肠煮肉……那时候我常常守着妈妈的锅台不肯离开,我最喜欢吃锅边儿饭!吃在嘴里又酥又脆,满满的幸福感啊。
我记得有一年过年,炸货都出锅了,灌好的香肠下锅蒸了,这锅里是各种猪下水在煮,满屋里香气四溢的,那锅里是蒸着香肠蛋肠,妈妈两边忙着,一时忘记了给香肠放气(就是在蒸肠的过程中在肠衣上扎几个小孔),只听见锅里“嘭”的一声巨响,差一点儿把锅盖顶起来,我吓得下意识的反应就是逃跑,赶紧跑出了厨房,手里还拿着那半只酥脆的小黄鱼呢!哈哈,现在回想起来,全家人还在笑话我当年的贪吃呢!
对于过年,爸爸是一个理性的人,这时候他只有配合的份儿,就连“年三十”放鞭炮这件事,也是妈妈事先“导演”好的。
我家乡的年夜饭一般是在下午的二、三点开始的,吃饭之前家家要大放鞭炮。俗语讲,“嘣走一年的晦气“,鞭炮先是放一串长长的挂鞭,有钱的人家会放“万响”的挂鞭,然后是放大炮仗。
此时此刻,大街空巷,人人都在自家过大年放鞭炮,一时间大街小巷鞭炮齐鸣,“二提脚”、“穿天猴”、“麻雷子”齐上阵……屋里屋外,听不见说话声,震耳欲聋的,胆小的孩子们吓得贴在大人的身边,用手紧捂着耳朵,不敢看又想看的表情常常引得大人们阵阵笑声……这才是“过年”高潮的序曲,到了凌晨12点敲钟之前,远处近处的鞭炮声声更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此起彼伏,连绵不断。那时候,在我心里,“家”和“过年”就组成了无比激动人心的“快乐大本营”!
年俗,每个地区都不同。我记得最清楚的是,妈妈常常在“过年”之前就对我们几个千叮咛万嘱咐,“过年不能摸窗台”,那时我虽然不懂其中的奥秘,当然是怯怯地远离了窗台的。
后来听老人家讲,大年三十的下午6点到晚上12点这个时间段内,不宜触摸窗户和窗台,因为这可能会沾染上晦气,在小孩子的记忆里,似乎也慢慢的懂得了“晦气”是沾不得的。
“年三十”一切如新,预示着新的一年有新的开始,除了新衣新帽好吃好喝,当然也少不了“压岁钱”上场,虽然那时候的压岁钱不是红红的“毛爷爷”,可在孩子大人的眼里,依然是新年里最实实在在的惊喜和期盼了。
“大年初一扭一扭”,大年初一人人都走上大街看热闹,扭秧歌,看表演,捏泥人,捏糖人,卖玩具的新鲜,看西洋画的小匣子的神奇……秧歌里的孙悟空搞怪打斗、猪八戒背媳妇气喘嘘嘘……你方没收场,我方又高潮,让人眼花缭乱,大街上摩肩接踵。
记得有一年过年,市政府搞广场新年团拜活动,我和家人坚持看到最后,散场时,在偌大的广场中央,人们被挤丢的鞋子集中起来有硕大的一堆,这也成了人们唏嘘过后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初二回娘家”,初三开始走亲戚串门,初四同学聚会,初五捏饺子,初六给老人家过六十六,初八过八十大寿,在我的家长,这样的过年风俗,今天依然在继续。
你的家乡是怎样过年的?我的回忆,有没有勾起你的思乡涟漪和期盼过年的愿望呢?
立春已过,春天要来了,美好的一切,就在眼前……
春天快乐,春节快乐。
阖家团圆,幸福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