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生命,承载了太多,至今还未找到卸重的方法,好在,母亲心态好,人善良,一切都顺顺当当。
今年清明,2024.4.4,老人们都说是双日,不让上坟,大家都提前给逝去的故人祖辈祭祀过了,而我却选择了清明这一天带着母亲去外婆的坟上去看望她。
早上收拾好,我本该按照计划带着孩子们直接去母亲家,可是阴差阳错地带着孩子们去地里埋坑,干了一会儿活,我突然想到今天是外婆的生日,也在前日得知外婆迁坟的几经折腾,终于外婆的尸骨有了安身之地。我立即打电话给母亲说了我的安排,带她去坟地看外婆,母亲这次没有反对。
我放下手中的活儿,给婆婆说我要回去一趟,婆婆很惊诧,问我去干什么,我没多说,就说本来自己休息就要打算去看望母亲的。
一个人骑电动车,奔跑在回母亲家的路上,想早点见到母亲,带她去看望久违的外婆。看外婆这件事在我心中,一直是个愿望,在母亲心中更是一个重要的“未了事件”,毕竟十二年外婆去世,我们送走她之后,再无相见。
见到母亲,他正在院子里收拾,洗菜,我提到要带她走时,她又开始各种解释,说中午要送侄女上学,弟媳妇不舒服还要给弟弟做午饭,老爹也不知道跑哪儿了,我一听老妈这些推辞,火气蹭蹭蹭就往上冒。生气老妈说话出尔反尔,心疼她不敢踏出自己艰难的那一步(想去看妈妈却给自己各种理由不去看),或许在母亲心中,他对外婆还有我感受不到的内疚,悔恨和自责。
我给父亲打了电话,说明了来意,父亲说你们去吧,我来送孩子上学。不一会儿功夫,父亲回到家,知道我的来意,决定骑摩托车送我和妈妈去,山路刚下过雨不好走,父亲说骑摩托车送我们不耽误事,又快又安全,再加上他在外婆翻坟这件事上也为母亲做了很多,他可能比我更了解母亲的心意和心愿。
就这样,我们在别人都觉得不适合祭祀的日子,来到了外婆的“新家”。父亲像一位勇士一样,骑车驮着我和母亲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奔驰着……
很快,我们来到山脚下,父亲让我带着母亲爬山,他刚好碰到修路人,和他们说点事。
我带着母亲爬山坡,母亲嘴里嘟囔着脚疼,担心自己穿的鞋在泥泞的山路上不好走,我在前面走,听着母亲说,她也只管乐呵呵地跟我爬山了。走着走着,母亲开始猜测着外婆的新坟地儿。我猜她的心也慢慢放下来,既然来都来了,也就跟着我直面外婆了。
这条路承载了母亲多少年的记忆,估计只有她最清楚。
到了目的地,我和母亲同时发出遗憾,没有给外婆带任何物品,哪怕是一束花或者一支纸绢。我知道此行主要目的是让我和母亲一起来面对外婆,所以没顾虑太多。
当母亲看到外婆的新坟,她看起来很慈祥,说话也柔弱了几分,大概停留了五分钟,我们看看周围一切都挺好,外婆的坟后靠着大山,前面又能看到美景,有山有水有风景,这是最好的风水,还有其他似曾相识的伙伴陪伴着,母亲说自己放心了,就要离开。我找到一个塑料袋让母亲坐下,对母亲说,你有什么话想对外婆说,尽管说,今天就我们娘俩和外婆在一起。母亲说,我不知道说什么,你说……
我就开始大喊我的外婆,此时的我声泪俱下,边喊“奶,奶,我和我妈来看你了”,边痛哭起来,但我没有停下对外婆的诉说,继续说出对她的思念和这么多年来母亲的意愿。或许是我的诉说感染了母亲,母亲也边哭边向外婆哭诉起来。我拉过母亲,挽着母亲的胳膊,抚摸着她的肩膀,,让她继续说出对外婆想说的话。
母亲伤心地哭出来了,我这是最想看到的,我知道这一哭,对母亲来说意味着什么。至此,母亲和外婆的和解又有了新的开端,而我对母亲的理解也越来越深刻了。
母亲说,外婆听得到我们说的话,我当然相信了,外婆的灵几经周折终于回到她如愿的地方,外婆,母亲和我的心都定下来了。
外婆在天之灵有所属,母亲在地之心有所安,我们三人的心流今后会继续汇聚在一起,越来越有力量。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母亲因得到外婆的宠爱而幸运,我因得到外婆和母亲的双倍喜爱而更加幸福前进,突破自我,并陪伴母亲越来越舒展自己,直面人生之路上的所有艰难困苦。
感谢清明节,感谢外婆,感谢母亲,更感谢勇于突破自我的那个自己。
母亲在和我下山的路上,内心是放松的,敞开的,安宁的,因为她说她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怎么这么没用,想去做的事一直不敢做去,也做不了,恐惧和害怕一直占据着她的内心。这次外婆终于成功回家了,她向我提起外婆不在的日子是2010年的那个圣诞节前夕,外婆因煤气中毒栽脚没了命,可怜身边无人照顾,不知道不在多久才被别人发现,她的尸骨在家放了四天四夜等待女儿重新安排终究未等到,母亲说那个时候直接接外婆回来该多好,十几年来,她一直心有不安和悔恨,一直觉得自己真没用。母亲也提到外婆养育她给了她太多的自由,让她任性自由惯了,不懂规矩和替最爱的人考虑。
听课母亲的肺腑之言,我更开始慢慢理解母亲不愿见到外婆的原因了,她不是不愿面对外婆,而是她内在的安全感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完全搭建起来,没有勇气和力量面对自己内心最强烈的声音,并把它们一一落实。
还好,现在外婆回到她的身边,这对于母亲来说,是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量,我也会陪在她的身边,不再让她再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亲爱的外婆,愿你在天堂音容笑貌常在,愿母亲因你的回归更加安心健康地生活,愿我们祖祖孙孙都因你的大爱福气多多!我们一起相互陪伴着彼此吧!
爱你们,我最亲的外婆,最疼的母亲,还有最勇敢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