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简直没有——看见有男人到那种铺去买东西的。做的是妇女生意，可是店里的伙计全是男人。小孩的时候，随母亲去的是前门外煤市街的那家，离六心居不远，冲天的招牌，写着大大的"花汉冲"的字样，名是香粉店，卖的除了妇女化妆品以外，还有全部女红所需用品。母亲去了，无非是买这些东西：玻璃盖方盒的月中桂香粉，天蓝色瓶子广生行双妹嚜的雪花膏我一直记着这个不明字义"嚜"字，后来才知道它是译英文商标Mark的广东造字，猪姨子通常是买给宋妈用的。到了冬天，就会买几个瓯子油（以蛤蜊壳为容器的油膏），分给孩子们每人一个，有着玩具和化妆品两重意义。此，母亲还要买一些女红用的东西：十字绣线，绒鞋面，钩针……等等，这些东西男人怎么会去买呢。母亲不会用两根竹针织毛线，但是他很会用钩针织。她织的最多的是毛线鞋，冬天给我们织墨盒套绣十字布也是她的拿手，照着那复杂而美丽的十字花样本，数着细小的格子。一针针，＿排排地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