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敏元听到的传闻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在那个周末,省委书记谢北风就被燕京燕京办公厅的一通电话叫去了燕京,参加燕京大领导亲自组织的北方七省市经济座谈会,据说会议的主题就是“去产能、调结构、稳增长”,而这又恰好对应了三年前燕京大领导来江北省视察时亲自交代给谢北风的三大任务“1、江北省的经济结构偏重,已经严重影响了江北省的产业布局,产业结构到了不得不调的地步;2、江北省的钢铁产业落后产能太多太散太小太乱,必须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压缩低端钢铁产能,把有限的资源集中到高附加值的产业链上来;3、作为燕京的护城河,江北省无论是政治地位还是经济地位都是举足轻重的,不仅要打好蓝天绿肺保卫战,如何通过承接燕京疏解产业,止住江北省在全国经济大盘中连年下滑的势头,也是重中之重。”
这三大任务不仅仅是谢北风铭记在心,江北省上上下下的干部心里都清楚,这其实就是燕京给江北省的核心任务,一年多来,燕京对江北省整体班子的布局、对江城市十年规划的提格审批,甚至不惜把国家级第一个内陆自贸试验区放在滨湖新区这样一个内陆城市,这一系列的布局,都是为了给江北省完成这三大任务在鼓劲打气,只是江北省多年以来对以钢铁为代表的的重工业结构实在依赖太深,有些积重难返,这三大任务迟迟没有看到明显的成效。
去年燕京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以前所未有的勇气将阳波这样一个副省级城市的市长直接提拔为江北省的省长,可见燕京对于解决江北省的问题是何等的迫切,只是在目前这种局面下召北风书记进京,又是参加这样一个主题的座谈会,也就难怪会提前传出北风书记要被调走的传闻了,如今北风书记进京,似乎进一步坐实了传闻的真实性,下边的风言风语更是神乎其神了,甚至连接替北风书记的人选都有“地下组织部长”给安排好了,可是就在这样一个节骨眼上,更加令人看不懂的消息出现了。
周末的江北省新闻联播在头版头条转播了燕京新闻中关于燕京发改委对江北省十大产业规划纲要批复的新闻,江北省委副书记段雷亲自对江北省十大产业规划纲要进行了解读,并代表江北省委宣布,为了将江北省十大产业规划落地,江北省将举全省之力开展新时代的“十大战役”。这条新闻一出,江北省上下沸腾了,尤其是作为被寄予厚望的滨湖新区,这十大战役中的八个项目全部位于滨湖新区,甚至江城市市长廖永铭兴奋地对媒体表示,这十大战役涉及项目总投资近万亿元,,滨湖新区的经济总量将会更上一个新台阶,直接助力滨湖新区跨入全国新区经济的前三甲,对于江城市成为国家级中心城市将会是关键的临门一脚。
此后的一周里,江北省委书记谢北风好似隐身了一般,没有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从燕京回到江北省的,反倒是江北省委副书记段雷频频出现在江北省新闻联播的头条上,四处剪彩、讲话、项目奠基,一副热闹非凡的样子,这更让很多人坚信:江北省委书记谢北风真的要调走了,江北省大概率将会迎来新的段雷时代。臧敏元这几天如同丢了魂一般,浑浑噩噩的躲在办公室里,小心翼翼的收集着、分析着、判断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小道消息,他知道这种案子容易出现反复,但是他没想到会出现如此戏剧性的变化,加入北风书记调走已成定局,那他臧敏元又该如何自处呢?其实心中焦虑万分的布置臧敏元,徐寅的脑袋更像是炸裂了一般,据小道消息报道“徐寅真的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拿自己的脑袋撞了三次南墙”,毕竟他坚持了半年多没有下注,可就在他刚迈开腿的瞬间,局势似乎出现了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徐寅心里恼恨不已,可是前边已经迈出去了,即使他在北风书记进京的当天就紧急叫停了一系列的调查取证工作,可是毕竟已经动手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徐寅甚至想好了自己最后的结局……
只是这波谲诡异的局面并没有延续多久,燕京纪委突然宣布,燕京政法委常务副书记上官俊接受组织审查。昨天还在欢欣鼓舞的某些江北省官员干部傻眼了,因为谁都知道上官俊的妹夫就是江北省委副书记段雷,果不其然,三天后长达一周没有露面的江北省委书记谢北风重新出现在了江北省新闻联播的镜头里,而当天夜里凌晨三点钟,燕京燕京纪委的网站上又发布了一条让半个江北省为之颤抖的消息:江北省委副书记段雷因严重违纪违法,被燕京纪委组织审查。前几天还在盛传的江北省段雷时代就这样夭折了,一个在江北省的政治舞台上叱咤风云十余年的省委副书记就这样谢幕了,一个昨天还在给企业剪彩的江北省重要领导就这样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了。
这样一个夜晚,注定了有很多人彻夜无眠,只是很多人都无法理解江北省的证据为何如此风云突变,更多的人是对段雷落马事件的不解,乃至徐寅都以为是臧敏元掌握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却偏偏不给他透漏半点风声,让他白白的头疼了这么长时间,甚至一度想好了自己悲惨的结局,只是臧敏元此时也是一头雾水,直到他接到了省委书记谢北风的电话财回过味来,在听到北风书记那句:“敏元呐,这几天不好熬吧”的时候,臧敏元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那何止是不好熬啊,简直就是架在火上烤,关键是不知道要烤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直接掉进火堆里被烧成齑粉。
原来燕京燕京纪委早就注意到了上官俊和段雷一伙人的不轨行径,而且手中掌握了一定的证据,只是高层的意见也不是那么铁板一块般的统一,有些大领导是有不同意见的,燕京纪委为了将这个高官团伙连根拔起,只对谢北风做了当面沟通,而且为了保密起见,也为了进一步麻痹段雷一伙人,防止他们狗急跳墙地销毁证据,特地安排北风书记以退为进,以参加座谈会的名义在燕京滞留了长达一周的时间,同时燕京燕京部里也非常配合地传出了谢北风即将调任的消息,果然那帮人急不可耐地跳了出来,不断的四处活动,妄图让收到他们蒙蔽的大领导为段雷说话,把段雷推上江北省委书记的位子,段雷等人在踌躇满志,感觉胜利在望的时候,终于充分的暴露了出来。
燕京纪委和燕京部里联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实了上官俊、段雷等人的罪证,这才有了三天之内拿下五个副部级以上干部的大动静。虽然北风书记说的轻描淡写,可是身为江北省委纪委书记的臧敏元也是燕京的高级干部了,他能想象的到在这背后是何等的惊心动魄,只是臧敏元也是有着几十年燕京龄的老干部了,深知有些不能问的坚决不问,不该知道的绝不打听,北风书记能给他透漏到这一步,而没有说更详细的过程,臧敏元知道那些就涉及燕京的纪律了,臧敏元临了有些动了感情的对着话筒说:“北风书记放心,我臧敏元经得起组织上的考验。”而谢北风也似乎有些动容了,想说什么,却顿了顿,没有说出来,缓缓地扣上了电话。
谁都知道,被宣布调查的段雷只剩下最后的定罪和宣判了,已经不会再有什么波澜了,虽然段雷下台之前在江北省的政坛上是极为重要的一环,可是没有了他,大家会发现实际上什么事情都不耽误,项目该怎么推进推进,省委省政府该怎么运转怎么运转,市民百姓该挤公交挤公交、该撸串喝酒的撸串喝酒,一切都是照旧,就好像段雷不曾来过似的,毕竟,在江北省政坛这个大机器上,尽管他曾经很重要,可他也只是一个零部件而已,更别说在整个国家机器上了。
只是对于有些干部,这无异于晴天霹雳了,因为段雷的倒台对他们而言无异于天塌了一半,尤其是对于江北省建设厅的何彦何厅长,因为何彦知道,纪委的臧敏元盯自己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要不是有段雷副书记保着自己,臧敏元恐怕早就把自己查个底朝天了,自从段雷被宣布调查的那一刻起,何彦已经十天没有回过家了,白天他一直把自己安排的满满的,除了陪阳波省长开会或视察,他都把自己安排到各处去调研,可是一到了晚上他不敢回家,因为他害怕,他害怕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就突然被纪委带走了,所以这十天他一直给自己制造理由住在各地市的酒店,不停的变换着地点。
别人不知道,可是何彦自己心里清楚,段雷倒台了,那他自己也危险了,因为这十多年来,他从市委办公厅的一个副处长到发改委的处长,再到建设厅的巡查员、副厅长,又回到发改委担任了三年的副主任,最终调回建设厅升任厅长,都是得益于段雷副书记的提拔,而这么多年来,自己利用建设厅和发改委的职权和人脉,为段雷副书记解决许许多多的难题,只是人在江湖就身不由己,既然是省委副书记感到为难的难题,那自然多多少少都有那么一些不符燕京章不合规矩,那些事情有段雷副书记在的时候,自然都不叫“事儿”,可眼下段雷一倒台,拎出任何一条来,都足以让纪委把自己送进去。原来何彦以为孙勇被省纪委带走,那是他不知收敛咎由自取,只要孙勇能挺住,有段雷副书记在,臧敏元他们也不能随随便便搞扩大化,在前段时间盛传北风书记要调走的时候,何彦甚至一度乐观起来,一旦段雷副书记接了北风书记的班,即使孙勇不能平安着陆,也至少在孙勇那里也就划上句号了。
说心里话,虽然何彦能明白段雷副书记当年滨湖新区的事情是为了给燕京的大领导收尾,也许段雷真的像他自己说的两袖清风,可是把金额搞的那么大,何彦是心存顾虑的,所以在建设领域,自己尽量的躲开了直接参与,大都是是指派江城市建设局在配合,自己默许过、协调过、打招呼过,可是自己基本上没有直接批过条子,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孙勇被调查,何彦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没有胆战心惊的感觉,因为毕竟没有直接证据,纪委即使有些许证据,自己从推进工作、支持滨湖新区发展的角度也完全能解释的通,更何况上边还有段雷副书记,谅他臧敏元也不敢硬来。可是谁能料想到如此突然的段雷副书记就结束了。何彦最近这几天把自己的办公室和家里所有和段雷副书记有关的材料证据全都销毁了,他期待着能出现奇迹,期待着证据能有新的变化。当然他这些天也没有坐以待毙,他接二连三的找阳波省长单独汇报工作,目的就是想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给自己打上阳波省长的标签。
因为何彦内心深处最怕的并不是滨湖新区孙勇的那一拨事情,因为那些事情即使真查起来,自己也有可推脱,他真正担心的是梁氏家族的真假梁泽冲一案,虽然目前无论是公安还是滨江集团的梁氏家族都不知道自己也掺进了这个案子,可是一旦展开深入调查,自己是瞒不住的,而这才是何彦最大的心病,毕竟梁氏家族的背景和影响力,何彦心里是清楚的。
说起梁泽冲的案子,简直堪称一部厚黑学教科书,其实不仅仅是梁泽冲、梁泽铭姐弟俩,就是梁仁一老先生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梁氏家族的后人存在,也就是在梁泽冲被救回时一直在客串滨江投资集团董事长一角的黄贤哲。这个黄贤哲实际上市梁泽冲的双胞胎兄弟,而梁泽铭却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只是这又牵扯到一桩40多年前的往事:在当年的那个岁月里,梁仁一老先生因为政治大环境的影响,已经被打倒了,下放到江北省北部江潭市的一个山区农场进行劳动改造。
我们的农民同志也许搞不清楚国家的大政方针,也没有什么文化,可是他们天生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求,充满了对外边大千世界了解的渴望,因此当梁仁一老先生这样一个知识分子在农民的眼里总是受尊重的,因为他有见识有文化,因为他能告诉农民一些山区永远也搞不清楚的道理,因此梁仁一收获了一批拥趸者,也收获了一众年轻姑娘的芳心,这其中便包括梁泽冲的母亲韩雨。于是又是一段才子佳人的故事,也许在小说或戏剧中才子佳人总是圆满的结局,可在现实中,尤其是那个风雨如晦的特殊年代,才子也许还能忍过一时而东山再起,可佳人却往往是薄命的,韩雨便是时代悲剧中那个可怜的代价,对于梁仁一这样一个反动分子,虽然农民尊重他,可是时代贴在他身上的标签却是谁也无法逾越的鸿沟,
韩雨的未婚先孕在那个偏远的山村是不被人们接受的,是耻笑的对象,更何况是和一个带着反动标签的劳改分子呢,乡情、亲情乃至人性,在政治立场面前是脆弱的,是不值一提的,梁仁一和韩雨不敢公开,韩雨的佳人更不敢承认,于是一个脆弱却又坚强的孕妇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躲到了一个杳无人烟的山洞里准备迎接她爱情的结晶,她不敢告诉梁仁一因为她怕他的处境会更加艰难;她不敢告诉家人因为家人在看出端倪的那一刻就已经和她断绝了父女、母女、兄妹的一切关系,任由她自生自灭。这不是哪个人的绝情,而是那个时代已经断绝了人性中所有的情分。只是韩雨没有想到她的坚强意味着她在这个世界只能留下最后一抹血红。
根据把孩子抱下山的那位神婆婆的描述,她是在去后山采药时听到了婴儿的哭声,才在山洞里发现了韩雨,只是此时的韩雨已经凉透了,死因是因为产后大出血,至于韩雨死前经受了怎样的痛苦,没有人知道神婆也没有说,因为她也不知道,她只是平静地把孩子交给了韩家人。这个孩子在韩家也许吃了很多苦,可是终究是长大了,再后来梁仁一老先生被起复、高升,开创了滨江投资集团,而那个孩子也最终成为富甲一方的滨江投资集团的接班人,这个人便是梁泽冲。不知什么时候那个神婆就无声无息的去世了,因为神婆在建国前就从事了多年的封建迷信活动,以至于已经很少有人还记得那个神婆在流落到江潭市之前娘家是姓黄的,韩家人不知道、梁仁一更不知道,甚至在那个偏远山村里没有人知道。
因为神婆的年龄活过了山村里绝大多数的老人,可是这个世界上偏偏就有那么一个人知道,那就是段家,段家老爷子是了解梁氏家族在建国前后的起起伏伏的历史的,也是了解梁仁一这个民族企业家的后代所掌握的现代金融知识在当时那个年代的分量的,于是他一直关注着梁仁一的状况,包括那个神婆在遥远的甘州省的兄弟家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儿子,于是黄家的孩子被上级指派的干部以寻找被拐儿童的名义接走了,黄贤哲打从记事起就被送往香港、再后来是加拿大,接受了一个农村儿童不可能想象的优质教育,虽然在他的概念里只有舅舅,舅舅告诉他他的父母死于那场动乱,可是他并没有去记恨谁,也无法记恨那个年代,因为那一切在他的头脑中已然没有了什么印象,然而就在他在异地他乡已经结婚生子的时候,他的舅舅突然告诉他,其实他才是梁家的长子,也就是国内著名的投资集团梁氏家族的合法继承者……
李铁山看着眼前的卷宗,头脑中还在回响着黄贤哲那低沉的声音:“本来我在加拿大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挺好的。可是舅舅的那番话在我的心中埋下了罪恶的种子,虽然我明明知道这个故事可能是个骗局,而且是个足以让我坠进万丈深渊的骗局,可是当我不断的在国内新闻上看到泽冲那意气风发的样子,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泽冲,渐渐地,我的贪欲滋生了,我的贪欲冲昏了我的头脑,我开始恼恨这命运的不公,尤其是在三年前的金融危机中我丢掉了工作,连房子都有可能被银行收走,我的老婆孩子有可能要流落街头的时候,我彻底疯狂了,也相信了那个舅舅的疯狂的计划。”
“虽然我知道那会是一条不归路,可是我无法抵挡一夜之间变成亿万富翁的诱惑,在明知道那个所谓的舅舅也许这么多年来对我的培养就是为了这个疯狂的计划,我甚至一度怀疑他究竟是我的舅舅,还是一个制造阴谋的恶魔?只是头脑中的疯狂已经不允许我在考虑这些了,我按照他们的安排,一遍一遍的观看记载了泽冲所有生活和工作细节的录像,在一间密室里一遍一遍的模仿,就像电影“影”中的影子一样,直到有一天我甚至自己都分不清我到底是黄贤哲还是梁泽冲了,我被秘密的安排回国,按照舅舅的安排开始介入滨江投资集团,只是……”
说到这里的黄贤哲有些哽咽,“只是,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要害死泽冲,虽然我没有见过他的面,可他毕竟是我的同胞兄弟,我怎么回去害他呢?舅舅跟我说,泽冲得了绝症,滨江投资集团是梁家的产业,可也是国家的财富,所以政府不允许滨江投资出现任何意外,需要我去顶替泽冲,这样滨江投资集团不至于在资本市场上被西方财团控制,而我也能成为真正的梁氏的继承人,成为一个亿万富翁,所付出的代价也仅仅是改用一个本不属于我的名字。我真的只是想到了谋财,但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命!你们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舅舅?”
当黄贤哲听到这一问的时候,好像突然之间懵掉了:“舅舅?是啊,那个舅舅究竟是谁呢?我只记得他说自己叫韩春,只是自打我从香港去了加拿大读初中,我就再也没见过他,每隔半年他都会从香港给我打一次电话,然后就会有一个自称是他保镖的叔叔过来看我给我钱,但他每次都戴着墨镜,从没有让我见过他的脸,我每次问到舅舅,他总说大领导调回大陆了,工作很忙,抽不出时间来看我,而每次我提到想回国看看舅舅的时候,他总是告诉我因为我的身世,当年我父母的案子牵涉的人比较多,一直没有翻过去,舅舅把我保下来已经很吃力了,让我不要给舅舅添麻烦,次数多了我也就习以为常了,反正我在国内也没有亲戚,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自己是个加拿大人了……”
只是,李铁山想到这里不由的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按说自己的权限已经不低了,自己调查了全国数以百万计的副处长以上的干部,没有一个叫韩春的人,甚至韩姓的干部中无论是谐音“hanchun”还是祖籍甘州省的没有一个是条件相符的,至于科级及科级以下的干部,无论是在什么单位,李铁山都能百分百确认没有可能,因为他们不可能负担得起养育一个加拿大留学生的费用,无论他是通过什么渠道也不可能搞到这么多钱,那会是谁呢?黄贤哲口中的这个舅舅究竟存不存在呢?“除非是……”那些李铁山都没有权限调阅的档案的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连李铁山自己都被自己那荒唐的念头吓了一跳,“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李铁山连忙摇摇头,把那可怕的念头赶出自己的脑海,也许连北风书记都不会想到,在体制内还有能让李铁山这种级别的纪检干部噤若寒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