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的尸体藏在哪了!”
阿枫猛然被惊醒了。她揉了揉迷糊的双眼,看了看窗外,天还是黑色的。再看看手机,确实还是夜里。那么,刚才那个声音,难道是来自梦里?
然而无情的现实,用物品被打破的响声告诉阿枫,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阿枫顿时睡意全无,她快速地穿上宽松的居家服,为了以防万一还穿上了放在卧室里的运动鞋——要是时间没有这么紧迫,她可能还会习惯性地化个妆。
阿枫蹑手蹑脚地踱步来到房门前,轻轻转动门把手,慢慢地撕开一道缝隙,心里祈祷着可千万别发出“嘎吱”的声音,惊动在门另一边的那个东西。透过缝隙,阿枫瞥见了一个魁梧的身体,以及与之匹配的硕大的脑袋和粗壮的四肢。这个大东西,正一边念叨着“尸体,我的尸体”,一边在屋子里漫无目的地搜寻着。
地上到处散落着家具和电器的尸体,看得阿枫心疼死了,心想为啥自己要遇上这么倒霉的事。带着怨恨的目光,她再度打量起那个大东西,突然一个熟悉的画面闪现在她的脑海里。
那是在几个小时之前,阿枫去参加同学会,也许是被现场氛围所感染,也许是被某人诱导的,总而言之在同学会上,阿枫把今年规划要喝的酒全部喝完了。散场之后,阿枫趁着酒劲,壮着胆子,一个人朝家走去。
夜风吹在脸上,凉悠悠的,稍稍驱散了些许的醉酒度。正想着当年武松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喝上头了就觉得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的,结果阿枫一脚踩滑,摔倒在地上。这下武松没当成,差点成了“骨松”。
也不知道是因为酒精麻痹了大脑,还是由于穿的衣服够厚,总之这一摔不仅不觉得疼,甚至还觉得躺下来挺好。俗话说,在哪跌倒就在哪睡下,于是阿枫借酒壮胆,就在路边呼呼大睡了起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阿枫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正躺在一条传送带上,像是一块等待被屠宰的肉牛一般——不对!阿枫猛地惊醒,自己确实是在移动,但动力不是来自身下,而是前方,某人正抓着她的脚踝,像是拖动一头打到的猎物似的,一步一步地朝前走着。
阿枫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能媲美婴儿呱呱坠地时的叫声。那个大东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给吓到了,他松开了手,转过身来,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或许是害怕有人被这个叫声吸引过来吧。
身体被拖拽的疼痛、后背与地面摩擦的疼痛、脚摔到地上的疼痛,这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阿枫抓住这一线生机,迅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随后撒丫子就跑。为了避免被追踪,她还特地绕了远路,确认了没有被跟踪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摸回家。
本以为洗一个痛快澡,将自己裹进暖暖的被窝,就能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当作是做梦。只可惜只有一墙之隔的那个大东西,正用打砸的方式告诉她,别做梦了,这就是现实。
好死不死的,手机像是突然冒出的叛徒似的,大声嚷嚷了起来,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地清晰和刺耳。大东西自然也被吸引了过来,他以破门而入的方式,进入了卧室。幸好他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聒噪的手机上,没有发现就躲在门边的阿枫。
虽然卧室的门已经提前退休,阿枫还是夺门而出,想要逃离这和地狱无异的屋子,只要人活着,千金散尽还复来。只可惜,无情的现实打破了阿枫这小小的幻想,那个大东西在闯入家里时,就已经将大门的锁破坏,让防盗门的警戒水平提升到了最高级别——连房屋主人也别想打开。
完了……阿枫背靠着大门,顺势瘫坐在地上,眼前甚至开始出现人生走马灯。
“尸体!我的尸体!”
不知为何突然兴奋起来的大东西,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然后用比走路也快不了多少的小跑,朝着阿枫跑来。
美梦的惊醒,家被拆还没有赔偿,现在还得被一个怪物说成是“尸体”,阿枫怒不可遏,随手拿起散落在身边的高跟鞋,朝大东西砸去:“你说谁是尸体啊,你这个混账!”
高跟鞋的高跟,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大东西的额头,但他还是像没事人一样,似乎对别的事更在意。他先是疑惑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把目光锁定在气呼呼的阿枫身上,然后开口问道:“我的尸体呢?你把我的漂亮尸体藏在哪里了?那可是我最重要的收藏品!”
阿枫快速整理着混乱的大脑,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家伙,该不会是有认知障碍,根本分不清楚静止的活人跟尸体的区别吧。
“有了!”大东西突然开窍了,“我看你长得也不错,干脆直接把你变成尸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