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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齐臻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病房里的灯很昏暗,月光白惨惨的,洒落在床头,屋外传来一阵阵或远或近的哭声。陈岩半躺在陪床椅上,右手拉着齐臻的左手,左手抱着保温桶。她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宝宝还在,还在呢。
“臻臻,你终于醒了,你……”陈岩感受到了齐臻的情绪,一个激灵睁开了眼,放下保温桶,捧着齐臻的手一个劲说,“臻臻,我不能让你有事……医生给你打了助眠药,还打了催产针,一会儿可能……”
“11床,打了催产针,是为了让你把胎儿流出来,这样对你的身体损伤会小一些。”一个中年女医生走了进来,把一包纱布,递给陈岩,“一会儿,会和生孩子一样,开骨缝,阵痛。太疼的时候,你好好看着,别让她伤到自己,可以咬着纱布,别让她咬破嘴唇啊……”
陈岩接过纱布,就开始不停地摘下眼镜,一次次用手抹眼睛。
“岩哥,我不疼……你别……”齐臻拉拉陈岩的袖子,轻轻说,眼泪却又止不住了,心皱成了一团,裂成了碎片,她的宝宝啊,在她摔倒后去医院的那段路上,不停地在她肚子里拳打脚踢上下翻腾,宝宝该多么难受啊……
“岩哥,对不起,我们的孩子……我……”除了宝宝,齐臻感觉自己对不起陈岩,毕竟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自从结婚,从来没有做过饭的陈岩就开始学习做饭,自从齐臻怀孕,陈岩更是每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还会每天送她上班,接她下班。
“先不说这啊,你看你受的这个罪啊……”陈岩的眼圈又红了,他把病床摇上去一些,把枕头垫在齐臻背后,打开保温桶,倒了一碗小米油,“咱妈晚上送过来的,说让你醒了就赶紧喝点,过一会可能会很疼……来,咱喝点。”
齐臻刚勉强喝了几口,就感觉肚子突然收紧,钻心地疼。她倒抽了一口气,赶紧躺下,双手紧紧抓着陈岩的胳膊。
痛很有规律,一次比一次痛,一次比一次来的更快,就像一只大手把她全身撕碎,然后再拼凑起来,然后继续撕碎……齐臻放开陈岩的胳膊,因为怕抓伤了他,她抓着被角,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用头撞着病床的护栏……
痛!一波一波涌来,又涌来……
陈岩抓着齐臻的双手,阻止她撕扯头发,用枕头挡住护栏,以防她撞到头。可是根本不管用,又一波疼痛袭来,齐臻又疼疯了。陈岩开始不停地在门口和床前飞奔,看到任何经过病房的医生或者护士,就拉过来问“怎么办”,没有医生和护士,他就紧紧抱着她,不让她自己伤害自己。
“止痛针,止痛针,医生!快快快!”齐臻恍惚间,听到陈岩在嘶吼,“总这样疼不行啊,不是有无痛的吗!”
“liu产的痛,止痛针不管用,只能熬过去。”“这一关都得过,你别急,好好照顾她。”开始的时候,齐臻耳边都是医生们、护士们轮流各种劝说,还有陈岩着急的声音,到了后来,就听不到了。
当她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阳光很柔和地洒在床头,陈岩坐在床边,紧紧拉着她的手睡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