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长安的荔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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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伯庸被誉为“文字鬼才”,他擅长将历史变成有血有泪的故事。《长安的荔枝》改编自杜牧的名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大唐天宝十四年,长安小吏李善德受上司陷害,签下了一个会送命的工作:在杨贵妃生日当天,将鲜荔枝从岭南送到皇宫。岭南距长安五千里,而荔枝保鲜仅三日,以当时的运输实力根本无法做到。唐明皇为博美人一笑,可谓挖空心思。相比他俩大张旗鼓地秀恩爱,我更羡慕李善德夫妻的相濡以沫,平平淡淡。书中描写李夫人的篇章不多,但每一句都能看出夫妻恩爱,互相替对方着想。也许真正的爱情,从来不需要轰轰烈烈的证明,而是风雨同舟的担当,平淡岁月的相守。相信每个人都能从李夫人身上,领悟到一些爱人的智慧。

李善德是上林署一个九品小吏,在官场谨小慎微,没有大作为,也没有大过错。年近四十,才在长安城郊区贷款买了套宅子。他看房时就美滋滋地想,八月桂花开的时候,要在院子里吃夫人做的甜米锦糕。虽自己上班有点远,但宅子旁有一条渠,夫人日常洗菜浆衣、挑水都方便多了。计划赶不上变化,因为他去买房不在单位,那份无人敢接的运荔枝差事,便被同僚算计到他头上去了。还没来得及搬家,他就心急如焚地出发去岭南了。他在岭南每天整合资源,计算线路和时间,还要时不时地忧心全家人的脑袋,根本无暇顾及家里。李夫人独自在家带孩子、操持家务,还要应对贷款方前来探听消息的人。

等李善德两个多月后回到家中时,看到的却是十分祥和的画面:夫人在灶前做他最爱吃的羊肉馅胡饼,女儿趴在地上玩风车。他一口气吃完六个胡饼,才感觉三魂七魄尽数归位了,连忙又出门继续奋战。不管外界如何飘摇,李夫人用她的沉稳,为李善德守住了风雨中的家。而这个家,又成为李善德重获力量的地方。

杨绛先生曾言:“我们曾如此期盼外界的认可,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孤独是人生的常态,在爱情中尤其如此。正如一幅水墨画,爱情也要有独白的空间,以爱之名的束缚,只会让感情窒息。相爱最好的状态,不是形影不离,而是既能相拥取暖,又能各自独立。这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正是爱情长久的秘诀。

在李善德的精密筹划下,荔枝终于在贵妃诞辰当日送达宫廷。李善德一鸣惊人,自此仕途无量,可他的心中却充满了厌恶。为了京城贵人的一口鲜,三十亩荔枝园全毁,无数人马为之丧命,百姓因新增的荔枝税苦不堪言。就在右相杨国忠承诺要给他升官之际,李善德却掏出一卷文书,跟他算起账来。这笔大额荔枝转运开销的账算完,他还说了好些“大逆不道”的话:“不劳一文而转运饶足,下官以为大谬!取之于民,用之于上,又何谈不劳一文?荔枝与国家,不知相公心中到底是如何权衡,圣人心中,又觉得孰轻孰重?”杨国忠气得青筋暴起,李善德的前途也尽毁,甚至自己和家人的人头再次不保。

但据李夫人后来说:在李善德找杨国忠之前,他其实曾向夫人袒露过心声。如果摊牌,长安肯定是待不下去了,倘若夫人反对,他便绝不会去这么做。李夫人看出了他内心的挣扎和痛苦。理解他虽然在官场谨小慎微十八年,却并不开心。李善德的心中始终有为民为国的大志,因此夫人选择了全力支持他。那些长久的爱情,不是没有矛盾,而是在那些磕磕绊绊中,更多几分包容与理解。

就像徐志摩说的:"懂,比爱更重要。爱,不一定懂。可懂你的人,不需多说,只一个微笑一声问候,便风轻云淡,踏实心安。" 懂超越了爱的精神维度,是灵魂深处的对话和理解。彼此顾念的两个人,即使意见相左,也会试着去理解对方。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想问题,去感受对方的喜怒哀乐。懂你比爱你更饱含深情,是一种超越世俗的默契与共鸣。

李善德在岭南时,曾结识了当地峒女阿僮。阿僮继承了父母留下的优质荔枝园,种的荔枝又大又圆,肉厚多汁,远近口碑最好。她性格直率,因李善德温和有礼,还肯到地里干活,对他十分有好感。她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李善德荔枝种植、保鲜之法。李善德为感谢她,送了她几匹蜀帛。爱美的女孩十分喜爱,一时口无遮拦地问道,这是不是聘礼?李善德吓得慌忙解释,这是预支的酬劳,并大赞阿僮姑娘国色天香,自有良配,称自己是老朽。生怕让夫人误会。然而由于上位者临时增加荔枝数量,李善德被迫砍伐了阿僮大量的荔枝树,令她悲痛欲绝。

得罪杨国忠后,李善德被流放岭南。他带着妻女来到阿僮的荔枝园,亲手种下一颗颗荔枝,以弥补对她的伤害。李夫人并未质疑二人的过往,跟阿僮相处融洽,耐心劝导令她解开心中的心结。她用信任代替了猜忌,劫后余生的三人重建了比荔枝更甜的生活。

李夫人对李善德的信任,正是爱情最好的模样。失去信任的爱情,犹如无根之木,难以长久。正如杨绛所言:"信任就像一张纸,皱了就再难抚平。"一旦信任被打破,猜疑和争吵便如影随行,曾经的美好也如沙子一般消散。信任能让双方在爱情中坦诚地做自己,共同迎接生活的挑战。如此爱情才能长久,经受住生活的种种考验。

李善德夫妇的爱情,如鲜美的荔枝,历经风雨而愈发甘甜。两人并肩而立,在懂得中相互成全,在信任中携手同行。真正动人的爱情,也许不是惊涛骇浪的轰轰烈烈,而是平凡岁月里的相知相守。愿我们都能在时光的长河里,寻得自己相濡以沫的真心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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