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万提斯《堂吉诃德》
1. 骑士道德的崇高文体与村姑粗语的低等文体形成了对比。在前者中,塞万提斯采用了一种讲究音韵、形象丰富、层次清晰、犹如音乐的宫廷雄辩术。只要是涉及骑士伟大的情感和激情,或是涉及庄严的事件,就会出现这种崇高文体。然而在杜尔西内娅面前,它仅仅是为了让可笑的文体突变完全发挥作用。
2. 在塞万提斯这本书里极少能看到问题和悲剧——尽管它属于欧洲的问题和悲剧形成时代的杰作之一。堂吉诃德的愚蠢在这方面没有任何揭示;整部书是一部戏剧,在剧中,愚蠢在基础良好的现实的映衬下变得十分可笑。对塞万提斯来说,一部好小说的目的无非是为上等消遣服务,他只对与他的职业——写作有关的东西作出评判。
3. 《堂吉诃德》像是一出欢快的戏剧,用许多文体写成,尤其是日常现实手法的文体。例如,堂吉诃德对那几个乡下女人说话使用的文体属于宫廷爱情的崇高文体;乡下女人回答时用的是乡下人的粗鲁,属于滑稽文学里的风格;恳请一个村姑倾听他的爱情的骑士的主题,是乡村文学中牧童牧女对唱小调的主题,属于一种介于田园诗和日常生活之间的风格;桑丘总是见机行事,随着不断适应木偶师的处境,他首先使用的是崇高文体,然后才换成了较低级的,以控制他自己为顺应困境而创造的局势。
4. 塞万提斯真正独特的是一种本能的、感官性的东西:一种能够生动地想象出各种环境中的人的很强的能力;这能力能够想象和表达出,哪些思想应进入他们的意识,哪些情感应进入他们的心田,哪些话语应从他们嘴中吐露。与它相比,几乎所有从前的现实主义手法都显得狭隘、拘谨或是功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