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很快拿来账簿,放到万山房里茶几上说道:“所有的都在这儿了。你们可能怀疑我私吞了花茶厂的钱财吧,你们尽管查去。”
众人见她态度从容,都以为账目也许没什么。坐在一边的韩进财觉得无事,就出门找韩得福说话去了。万水和明轩开始查对。万山在一旁看着。这些账目他也翻过很多次,并没有发现什么,他心想万水是多此一举。
万水核对得很仔细,每一笔开支,每一次收入,包括进货单上的价格表,销售的价格、渠道,他都细细比对,每有怀疑之处还打电话咨询曾经合作过的各个商户……
大约个把小时之后,他把列好的清单拿给了万山说道:“这就是你信任的嫣然,看到没有,这里的账目,她很多都做了手脚,和实际情况是不符合的。她共漏下十六万二千元的资金,在这账上是不显示的。”
万山很是惊讶,他以为带给她无限欢爱的人儿,会一心为他好呢。“这怎么可能?”
万水看着哥哥皱着眉头说道“你呀你呀,进货、加工、出售……这些重要事情,你都亲自着手问了吗?也不知道你天天在这儿都干的啥?”他合起账本,拿起清单却找不到嫣然了。“嫣然,夏嫣然呢?”
“她刚才还在这儿呢?啥时候出去了?”万山说。
他们仨只顾看账,不知嫣然早溜出去了。
万山赶紧去她房间找。推开屋门,床上被褥还在,而衣柜已收拾一空,房间里只有淡淡的芳香味儿。不知怎么了,他心里莫名产生一些焦躁和哀伤来。他带着说不清的情绪慌忙来到大厅,也没见嫣然,只见父亲和韩叔还在说话。万山没好气地对韩叔说:“你不在大门看着,在大厅干什么?”
“怎么啦?”
“嫣然走了!”
万山拨打她的电话:“已关机。”万山无趣地回到房门口。万水和明轩见万山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知道嫣然已溜了。
万水轻轻长叹一声说道:“她等于拿了三份的工资啊!以后恐怕你再也联系不上她了!”
跟过来的韩进财一听说嫣然带走了十几万,差点没晕那儿。那可是他干农活三年的收入啊。
“我报警抓她!”万山有些恼恨地说。
“拿着这些账单作为证据,你完全可以起诉她,十几万,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就看你怎么去么做了。”明轩看着万山半认真半戏谑地说。
几句话说得万山脸红脖子粗,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万水说:“底下的事情,我就不问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万山嗯嗯点头。几个人去食堂简单吃了饭,万水和明轩急着上班离去。进财这时才把万山叫到屋里,狠狠批评了一番。
“这么多年你都干了啥?净气人!那女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你看人家那两个新花茶厂,可有一家像你这样胡搞的?人家哪一年不收入个百八十万,你呢?从非典往这你就没有什么收入吧?”
万山不服气地说:“我咋没收入?你看我的那些工人,他们吃得饱,穿得暖,我解决了几十口子人的就业问题,还带动了周边老百姓的药材产业,我还为国家作贡献了呢?”
进财看到儿子一副不服管教的样,恨得牙根痒:“钱挣到自己腰包里才叫钱!我看你啊,没挣到钱,倒会瞎掰扯,国家也不缺少让你去做公益事业。心思不用在花茶厂的正事上,还养什么鹅?玩物丧志啊!更可气的是生活不检点!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上次因为小玉的事,差点离婚,你咋就不吸取教训呢?”
“我的爹,你别管我了好不好?”万山伸着头,蹙着双眉,双手按在腿上,两肘略略抬起,像一只坐在地上懒得站起却半张着双翅吵架的公鹅。“我也是三十岁的人了,事情的轻重我清楚!”他坐回身子,靠在沙发后背上,一副不想再说的气愤样子。
“好好好,我看你回去怎么面对真真!”父亲站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又回头说,“把那十几万给我追回来!不然我可就没你这个儿子!”
父亲悻悻地走了。万山一时呆在了那儿。
初夏的风透过半开的窗子一溜烟似的地钻进来,依然是薰热的,带着栀子花的香味儿,让他有些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