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许是到达终点前,最后的沉寂吧。
列车停在被各种楼房平房夹着的轨道上,沉重的喘着气。
列车上的人们却显得异常平静,没了刚进川时那种躁动。
想到列车刚刚钻出秦岭,停在一个山坳里的情景,我仿佛觉得自己上错了车。
但眼前的一切分明又如此真实。
剩下的旅客都是要到终点的,而下一站就是终点。
过道已经被收拾干净,扎好的垃圾袋早已被列车员放在车厢连接处。
每个窗户的窗帘都被整齐地卷起来,扣在车厢壁上。
人们坐在边凳上,看着窗外发呆。
还有人站在过道中,手抓着头顶的行李架,身体来回扭动,像是在做操。
外婆开始抱怨:“啧啧啧,每次进站都要临时停车,一停就不知道多久?”
我好奇地问:“外婆,我们这次要停很久吗?”
隔壁铺的一个男人插嘴说:“上次在这停了三个小时。”
“这么久,为什么呢?”我问道。
“说是我们的列车早点了,车站里没有站台,就先让我们等等。结果等了一会,就说要让去上海的车先进站,等他们走了才有站台,结果上海那趟车又晚点一个半小时,我们就在这里干等。”男人无奈地说。
听了男人的话,我的心沉了下去。
“也没那么夸张,说不定待会就走了呢?你耐心坐着,这车总是会把我们送到站的,放心吧!”母亲安慰我。
“我可是没有夸张啊!每列车的时刻都是定好的,这会估计和我上次遇到的一模一样,不信你瞧。”男人补充到。
那时候,我很讨厌他那满嘴的地方话,越听越让人觉得膈应。
如果用当地方言来形容的话,就是牙尖舌怪,阴阳怪气的意思。
一个大男人这样,实在让人费解。
母亲听了男人的话,默不作声,背靠在隔板上,看着我微笑。
我坐在边凳上,看着另一边的男人。他似乎正满怀期待,期待母亲的反驳。只要母亲反驳,他一定会想出无数种应付的方法。他那种跃跃欲试,即将暴露出来的激动,已经无法掩藏。
可他最终没有盼来母亲的反驳,独自坐了一会,觉得很无聊,失望地看了我一眼,伸了个懒腰,钻到另一头打盹去了。
我回过来看母亲,母亲正在和外婆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