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蔷薇

翠生生的藤蔓四下蔓延,红艳艳的花朵枝头怒放,不是一朵一朵的单开,要开就是几朵一起,一个枝头上缀着好几朵。

最初吸引你的是那两朵盛开的。你凑过去一看,旁边两个含苞待放的更见风姿。再定睛细看,边上还有几个嫩生生的花苞,预示着过后几天枝头上的热闹。你会想,这样一根小小的藤蔓,缀上这些个花苞花朵,吃得消吗?

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接下来花朵的次第开放,一天接一天谱写着花的赞歌。你能想到的是繁花似锦,你能感受到的是生机盎然,你能体会到的是满心喜悦。而你所要做的,不过是浇浇水,再隔三差五地施一些发酵好的菜饼肥。

对着满满一面白栅栏上盛开的蔷薇花,你会有点不好意思:那株蔷薇苗,当初所占不过方寸之地,在阳光的照耀下,在水的滋润下,经过时间的催化,衍生成一片满眼繁华的花墙。你什么都没做,怎么能心安理得享受大自然的馈赠呢?说实话,我是怀着一半忐忑一半欣喜,欣赏着眼前的这一切的。

对蔷薇的喜爱,从上小学就开始了。

暮春时节,放学路上,常常会看到野蔷薇,有淡粉的,也有白色的,藤蔓很长,深绿的颜色,越发衬托出花的娇艳。当时不知道花的名字,只是看着这长在路边的可爱的花儿想:假如我家也长一棵,该多好啊!

后来知道了她的名字:蔷薇!心里微微一颤:就是她了,只有这么好听的名字,才配得上那样好看的花朵。想在家里长一棵蔷薇花的念头越发强烈了。

有一回去电影院看电影,电影院对过的人家长着一棵蔷薇花。绿色的枝叶,红色的花朵,不远处放着一个竹匾,竹匾上晒着的居然是一朵朵蔷薇花。那么好看的花居然剪下来暴晒,这是怎样的暴殄天物?我诧异:蔷薇也有红色的吗?粉的淡雅,白的清幽,红色的,则非常热烈。听说这红色的蔷薇花晒干是可以入药的。疑云顿消的我对蔷薇的好感又增加了一百分。

凑巧的是那一家居然是我同学的家。我立刻对那位同学充满了羡慕:天天都能看到那样漂亮的花儿,真是太好啦。不过,那时男女同学之间不说话,我的羡慕只是悄悄的,暗藏于心底的。

歌手张蔷唱过一首《蔷薇蔷薇处处开》。奔放的旋律,加上充满张力的演唱,唱出了蔷薇勃发的生命力,但是蔷薇花的娇艳在歌中却是难觅其味的。有点活泼有余,韵味不足的遗憾。倒是张蔷本人潇洒的发型,清秀的模样,率真的眼神,空灵的声线,与蔷薇的气质很契合,她,就是我心中一株随风摇曳的蔷薇花。

我的蔷薇情结始终挥之不去。成家之后的住房在一楼,面积不大,有个院子。兴冲冲去买花,蔷薇没有买到,端回一盆玉树。紫砂盆配上玉树屈曲的干和肥硕的叶倒也相宜。春天买回家的玉树,夏天郁郁葱葱,秋天健健硕硕,却没有熬过冬天。一打听才知道玉树不耐寒,须搬回屋里才能存活。这样的娇嫩难伺候,我又想起粗放皮实的蔷薇了。

换房以后,有了一个较大的院子,圆上了蔷薇梦,更有小猫在花下嬉戏。这蔷薇梦做得很像样了。

蔷薇初来我家时,我贴着栅栏种了,长长短短的藤蔓倚在上面,柔枝在春风中飘呀飘。谷雨前,院里的牡丹花开了,一家人欢呼雀跃时,也发现了栅栏上有一两朵绽放的蔷薇。与国色天香的牡丹一比,蔷薇太过娇小,有点羞有点怯。我含笑注视,蔷薇感受到了我的欣喜,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蔷薇一天比一天开得多。

一周以后,牡丹萎谢了,由绚烂归于沉寂,化作春泥更护花了。而此时的蔷薇呢,在栅栏上挤挤挨挨,开得正欢!蔷薇仿佛在细语呢喃:似这般嫩红深绿,蓬勃炽烈,算不算不负春光不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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