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明黄色的花束,一捧捧地,看见天边的大雁,返折回城墙里。
辄窍是吴国的公主。是这里的公主中,还算尊贵的公主。外面的很多王戚贵族里,也封过去了很多公主。
公主辄窍,长相端庄。眉目秀丽,声音清朗。她那时候正斜躺在院子里,梳绾自己的长发。有几个姐姐妹妹,在旁边烤牛肉吃。
公子长明穿着泛黄白色的衣衫,小小的一个,不过十余岁,跟在她们身边吃肉。这时候辄窍才八九岁,一个人做头发的时候,手巧的很。
和姐姐妹妹们一起,便不一定了。嘻哈打闹起来,手上没什么力气。
她正往头发上簪了一朵紫色的花,父皇喊人过来差话,说公子长明已经做了大姐的夫婿,让他明日过来问听学问。
辄窍有些迷糊。风吹过来,秋季的夜晚,风儿有一些炎热。她只是不大理解,大姐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公子才不过十一岁而已。
那个时候,都很流行长女配与小公子,辄窍不是很知道的。她的姐妹们平日里都很忙,母亲只是个妾室,家里面等级尊卑秩序严格,很少有人给她传消息。
半个多月后,辄窍有一天早上起来,还未梳好头发,就听见外面传过来大姐出逃不幸身亡的消息。
辄窍小小的一个,却明白,一个成熟的女孩子,和一个连字都识不完的小公子,是没什么缘分的。她只是不明白,她既然选择出逃,为什么没有照顾好自己呢?
胸腔里,只是乏闷难捱。
第二天,辄窍起晚了。那日她没有去上学课,醒了的时候,爬起来,抬头看见窗子外面的秋季霞云,一层层,一片片。她只是想去外面,在这个时候。
辄窍出生的时候,之所以叫做辄窍,是因为母亲对她的期望很高,所以父皇给她赐了一个很高贵的名字——辄居方位,窍心难悔。
十五岁那一年,她如期举行成人礼。在那一次大型仪会上,她如愿展示了练了很久的舞蹈。穿的是从前很少穿的高贵绛红绸缎,头戴素簪。
那一日风中贵落,檀声溶溶。在她的记忆里,其她女孩子那天的样子,越来越模糊不清。
辄窍跳的是最难的舞,那一日,当她转过头的时候,看见公子长明的亲哥哥——公子长素坐在前面,身穿玄裳,唇红齿白。头发高然却轻飘。
长明自她九岁那一年起,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是她再也没有见过他。公子长素是长明的哥哥,公主辄窍是后一天从其他姐妹那儿知道的。长素比长明大一岁,今年十八岁。
后来,过得很快,好像过了不久,最多一个月。父皇亲自过来问,问她们都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什么样的公子。
公主辄窍想,她也是到了应该许配婚嫁的时候了。晚上,月色水光。春季的绿叶香气扑鼻,河里的水流声明。
辄窍来到公子长素的房间里。长素穿着素白色的睡衣,披着外套,正端坐在案前写字。
辄窍什么都没说,也没有进去。只是蹲坐在阶前,望着月亮,她弹起了琵琶。手指弹唱,夜晚的暖热,春季的万物复苏,也被她精湛的琴艺,感染得凄凉无比。
公子一夜未起。
第二日,传过来辄窍和公子长素定亲的消息。长素当天傍晚,就送过来了聘礼。
那一日,辄窍不过是八九岁的模样。公主翘苏十六岁,她的大姐。却是一个嚣张拔横的性子。公子长明十一岁,却是家里面唯一的嫡公子。
长素和辄窍,是后来才遇见的。一直到他们订婚,此生都不过见了两次。
后来辄窍又很快变卦。那一晚,公子长素升了武官,只是是迁到外面,一个富庶之地。那一晚,辄窍在大殿上表演舞蹈,被邻国的太子看中。
欲请身自重,公子欲百身。
长袖和风般,我心思悠悠。
辄窍从小到大,都很被母亲看重。她不仅要学习诗书礼仪、骑马射术,还要攻巧人心。
那一晚,公子长素远走他乡。他依旧记得那一日早晨,辄窍转过头来,他与她对视。
那晚,辄窍看见公子长素抓着自己的手不放,便用公子长明的事情威胁他。他心软后,她便动摇他,应做一个识趣之人,长久的荣华富贵,远比一时的儿女情长更难求。
公子长素应许了。
有一晚,辄窍准备嫁到邻国的前一晚。她听闻远方传来公子长素败露的消息,不知道是哪些事情。
辄窍换上黄白色的衣裳,却与太子在大殿内,公然唱起了靡靡之音。一人袖舞,一人饮酒。
第二日,公子长素以身脱险。
辄窍望着月亮,那已经是很多年之后了。她忽然想起年轻的时候,有一个公子,写了一首诗:
素人尽天明,只是候人安。
心思澈不净,却难天下事。
女子辄且慧,得之必若失。
那时候,她尚且年轻。身处九宫,周遭都是珠宝飨食。生活已然无忧,孩童伴身。公子长素依旧陪在她身边,一陪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