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哥一行人翻开《鸡闻诡录》的第二页。从这一页开始,书上就是各色离奇诡异事情的记录了。
……
诡录(一)
余开国是本地中学的一名数学老师。他戴着个略显厚重的黑框眼镜,啤酒肚被腰带拉扯着悬在半空中,头顶的碎发也逐渐显现出了地中海的轮廓——他已经四十多岁了。
“陈芸,你来回答下这道题。”余开国在课堂上点名道。
本来在打瞌睡的陈芸在听到这一声后,身体忽然一激灵,忽的茫然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脑袋里一片空白。就在她紧张地提着一口气的时候,余开国露出慈父一般的笑容,对她说:
“不会做没事,这道题我来讲,你们都要认真听。陈芸,你坐下吧。”
陈芸不好意思地坐下了。余开国总是这么宽容,他那副慈祥的模样让许多同学都感到亲和,与对其他老师客客气气的态度不同,同学们都把他当做一个年长的朋友看待。
余开国在课后还有办个补习班,地点就安排在余开国的家里。每周六陈芸都会和她朋友晓宇一起去补课。但偏偏这周六,晓宇说她家有事,不能来补课,陈芸就只好自己一个人去余开国家了。
这天的雨下得有些大,陈芸撑着把伞贴着墙根走。前面有一辆小轿车飞速驶来,陈芸赶快靠边躲,可是腿上白色的袜子还是被飞溅出来的泥点打脏。她一如往常地敲响老师家的门,可这次出来迎接的不是余开国的妻子,而是脸看起来有些微红的余开国。
“师母呢?她怎么不在家啊。”陈芸问道。
“害,你师母出去买菜了。”余开国回答道,“你先坐着,我去喝杯水就回来继续上课。”
“哦……好。”陈芸嘴上答应着,可却不禁觉察出着氛围的古怪。她想马上回家,可是她又觉得这么做不太好意思,而且也没有什么能说得出口的理由,她便只好安慰自己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
满屋子的酒气,寂静的空间里只能听见清脆的雨声。
……
老师终于回来了。余开国的脸还是红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油腻和狡黠,但很快又被他用慈善的笑容掩盖过去了,隐藏在了他因笑而层层叠起的皱纹里。
“哎呀,小芸呐,今天上课哪道题没听懂啊?”余开国笑着对陈芸说,但那已经不是他平时在学校里露给同学们的笑了。
陈芸有些颤抖着把练习册翻到她做了标记的那一面,她觉得今天的老师跟往常在学校以慈祥面目示人的老师很不一样……
“这……这道题吧。”
“好,让我看看。”说着,余开国就把上半身压在了坐着的陈芸上面,手也摸着陈芸的手,一副似乎真的在思考题目的样子。
陈芸只感觉手脚发麻,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刻冻结了。一股寒意从她的心中升起。老师的下巴就贴在陈芸的耳朵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热气。陈芸能感受到他的脸很烫,手也很烫。一股浓烈的酒气紧紧缠绕在周围,好像就要伙同余开国,一起囚禁住这只无助的兔子。
……
“咔嚓”——是开锁的声音,余开国的老婆,张静回来了。
房子静悄悄的,只有卧室隐隐传来一些响动。卧室的门是虚掩着的,张静走过去,却看到一副不堪入目的画面。
她所谓的善良的丈夫,和满地女学生的衣物……
张静没有阻止,尽管是在与陈芸求助的眼神对视后,她也毫不犹豫地扭过了头。她走到家里的音响旁,放起了《斯卡布罗集市》,然后就走到厨房开始洗菜,好像这样就能忘记她刚刚看到的肮脏的一幕。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哗啦啦的水声和悠扬的音乐同时响起,渐渐湮没了一切,只剩绝望的女孩躺在老师家的床上,极力挤出来的一滴眼泪。
……
陈芸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好像快要昏倒了。走进家门,妈妈不免有些生气:“你去哪野了去,弄得这么脏,白色的袜子都能给你穿黑了。”陈芸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哦”,接着就往自己的卧室里走。妈妈这时又叫住了她,对她说:
“那么脏了赶快去换一下,顺便去洗个澡。”
“我不想洗澡。”说完她便冲进卧室,换好一套干净的睡衣,把脏衣服丢给妈妈,而后就把自己锁在了卧室里。
“这孩子……”妈妈有些不明所以。
第二天,陈芸终于鼓起勇气,打算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父母。她路过阳台的时候,看到那里挂着昨天被溅满泥点的袜子。即便是洗过一遍的了,它上面还留有洗不掉的灰色的痕迹。
她把爸妈叫到卧室里来,小心翼翼地说出了她昨天的经历。空气中的分子仿佛在这几秒间停止了运动。
五秒过后,爸爸的怒吼打破了这一份沉寂。
“你为什么要骗我?这个玩笑好玩吗?你觉得这件事很光荣吗?老余家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他的为人我能不知道吗?走,我们去他们家说清楚!”说着就拉着陈芸的手往外拽。当妈的赶忙上前阻止,用稍微比爸爸温和的语气对陈芸说:“余叔叔的声望是有目共睹的啊,他是不可能做那种事的,你是不是生病了啊?”
陈芸愤怒地甩开他们的手,发泄的话语有万千句,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最后,陈芸才从牙缝里使劲挤出一句话:
“我要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