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果是一段寻找美食的旅程,那么我的人生便十分简单了。
十二岁的啤摊,十八岁的车站麻辣烫。
那是一个星期五的下午,阳光剥落灼人的赤光,倾洒着柔和的黄色光芒,我与朋友们相约在这间小小的食铺。
很奇怪的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每周五下午啤摊相聚成了我们必定的行程。像是一种仪式,每个人都遵循下去,没有人提出过为什么。而这个仪式有一条潜藏的规定:除非是几个人相约而来,如果仅仅一个人,绝对不会过来这里。
我有想过,啤摊牵扯着少年之间的羁绊,是心与心交融的地方。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啤摊,这份羁绊也就走不远了。也许你会觉得很荒唐,朋友间的友谊居然会建立在一间小小的食铺上?是的,至今我仍是这么想的。
关于啤摊,印象并不深了。毕竟那是十二岁的我所经历的,距今已有数年之久。
只记得老板做的鸡汁面是将面饼煮到韧而不软的程度,面饼整体形状还在,没有被煮到化开,然后把面饼盛到碗里,再加一勺汤水,就可以上桌了。
调料包是方便面自带的调料包,桌面常常会放有很多包,撕开调料包撒在刚煮好的面上搅拌开,一碗美味至极的鸡汁面就此诞生。
那是一碗至今都想再尝一次的面,而它的价格也仅仅是一块钱。
但其实这样的做法会导致面变得很咸,所以总是吃上几口就忍不住要多一瓶一块钱的汽水。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是老板狡诈的营销手段。
那个时候的我们就是很容易满足,几个人吃着一两块钱的食物,谈天说地,时光也好像慢了下来。
这种情况持续得并不久,初一的时候仍然会在周五过来吃上一碗,到后来常常会有人被事情耽搁而缺席,过来的人越来越少。
后来的某天,我如往常一样与朋友在啤摊吃完面后各自回家,不同的是啤摊再也没有开过门了。
入夜后的天空,透过云层的星星甚少,并不称得上美景。
店家在车站旁边架起摊位以及摆上十几张桌子,开始了生计。车站的麻辣烫没有店面,只是摆在路边的一个档口。
在摊位拿篮子选好所需的食材,然后递给老板,就可以选座等待了。烹饪方法也算简单,将所有食材都放入瓦煲中,加入调料,大火煮沸即可上桌,整锅端上,再给相应人数的不锈钢小碗就完成了。三两知己围在一起,吃着滚烫的麻辣烫,可谓人生足矣。
车站麻辣烫之所以被我记住,是因为汤底没有其他地方那么混浊油腻,在味觉上给人的感觉更清,无任何杂质,吃上多少也不会有腻的感觉。这样的汤底最适合吃的是面筋,裹住汤汁,一口送进嘴里,咀嚼面筋的过程中,滚烫汤汁流入喉咙,整个身体都变得温暖。这也是为什么我每次必点面筋的原因。
与朋友在车站的麻辣烫没有太多规则,无论是三两知己,亦或是只身一人,都可以去吃,也不会显得突兀。我更多是和基地一起去吃,但记忆中我有过只身一人在深夜去吃麻辣烫的经历。
那段岁月,我在很多时候都十分煎熬,我痛苦不堪,尤其在深夜里愈发强烈。所以我总在很多个深夜只身前往车站,吃上一顿麻辣烫,压在心头的重量便缓轻不少。
与基地吃麻辣烫如果非要找一样称得上仪式的东西,那就是开动前的手势摆拍了。我们将大拇指与食指指尖吻合,手指弯曲,呈洞状。然后放在盛满各式食物的瓦煲上合影,我理解为“窥探美食灵魂的手势”。
后来城市规划的缘故,路边摊被整治,车站麻辣烫也难以幸免地搬走了。
人生是一段寻找美食的旅程,从最开始要和朋友才会去吃的啤摊,到后来不受约束的车站麻辣烫。在我看来,三两知己一起去寻找美食自然开心,但只身一人也不要放弃对美食的追求。
一个人的火锅,一个人的烧烤摊,一个人的午后奶茶,在往后的岁月不再显得突兀。
今夜的我,不等风,不等雨,只等你一餐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