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母亲身边,拉着她的手,和婉地说道:“妈,我们这代人和你们那个年代不一样,你们那个时代的女人啊,受再大的苦也是忍着,虽然保全了家庭,不是气也得往肚里咽吗?即使后来好了,可是心里总是有个槛儿,不是吗?现代的人啊,都不再去忍着、凑合过了,谁又不是离开不开谁,为啥要委屈自己不快乐呢?万山第一次和别人好,我已不能忍受,后来他又有了第二次,我实在不能承受这样的委屈。现在我们分开过了,我心里干净利落了。如果不分开,我会常年被那样的事压着,这样我就别想快乐了。你说让我忘记那样的事,怎么可能啊?所以不如分开,分开了,就什么也不想了。”
“万山那孩子怎么还这样啊?我们真真还要多好。”母亲有些气恼,但随即她紧紧握着女儿的手,上下打量着真真说。“连手续都办了?”
“没有。”
“怎么不办?就凭你这个样的,咱不难再找一个比他更好的。”
真真想不到母亲转换得这样快,心里一下子踏实了很多。她接着说道:“现在我也不慌着再找对象。和万山就是因为了解不够,更缺少共同创业的相濡以沫,或者说同甘共苦,所以感情基础并不扎实。尤其万山,事业和婚姻都太顺了,一切拥有得太快了,助长了他自以为是的想法,让他不知道检点,不懂得珍惜。就算他只是玩玩,那也是不负责任的表现,对我是不公平的。总之我不会带着心里的不快和他在一起,至于再找对象,以后再说吧。”
“好,离了也好。是你没答应给他办离婚证的吧?”
“是他不答应。”
“那说明他心里还有你啊?”
“有没有都没什么了。都过去了。妈,你不知道,离开了,我心里就不堵了,一个人带孩子,虽然冷清,但没有了烦心事。工作和孩子有时还会带来很多快乐。”说着真真当真笑起来,脸上洋溢着轻松快乐。
她母亲也笑了:“好好好,女大不由娘。只要我闺女不受气就好。”
真真的脸蹭着母亲的脸,小孩子似的,娘俩抱在一起。
一直在一边择菜的顾天乐,吐吐舌头:“不害臊,都这么大了,还抱?离了就离了,我赞成。咱闺女又不是找不着对象,看万山那德行,吃着锅里看着碗里的,不要也罢。”
“你当年不也那样吗?都差给人家穿一条裤子了。”真真母亲拿眼睛狠狠地剜了天乐一眼,“要不是我盯得紧,你跟那女人就跑了!”
顾天乐冲老婆撮着嘴,皱着眉,好像被辣椒突然辣到了似的猴急地说道:“当着孩子面你别胡说!我哪有那档子事?别听她瞎吣!”
真真咯咯地笑起来:“怪不得我妈老劝我忍。”
真真住到初三,吃了午饭才回城里。
外面没有风,春天从年的身后探出头来,张望红的桃符,偷觑谁的内心。阳光明媚,鸟鸣四溅。此时此刻,无论是万山还是真真,他们的内心终于平静了,除了孩子,各自互不干扰地有了独立的生活。
风还会吹起来,草儿需要伸伸舌头探探春天的暖,风是温度计,没有风是不行的;花儿的锦囊也需要在风中打开,风是好助手,没有风是不行的;无论是万山,还是真真,他们都需要各自的春天,没有风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