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已是初春,但清晨的天幕却未因此而染的通透一些,仍然是一番深夜的醋色,妖娆的金月羞于展现自己的容颜,不时引来些薄云似轻纱般遮面。晨起,室友匀了一些水给我,我把水置于阳台,无意间却发觉水中映现出金月狼牙一般的姿态,此时,早春的清风拂来,温柔地撩挑起月的虚影,却惊得水面一阵涟漪,搅碎了金月,留下满盆的金屑,宛若秋时的风扫起散落一地的桂花瓣,待到波澜平息时,那月又重现于水面,朦朦胧胧。
寝室仍未亮起灯,但大多数室友已经醒来,在起床与否的挣扎中尽力保持着清醒,我心想时间尚早,便独自一人在阳台洗漱,于是便见得这番景……
正洗漱着,我突然想到——清晨五点二十分,凭什么我要起这么早?于是一股幽怨的思绪油然而生,一天似乎才刚刚开始便觉得泄气了。
此时,远处工地传来隐隐的机器轰鸣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循声望去,一座的吊塔正孤傲地矗立在那里,此时的工地已经开工了;近处,学校食堂灯火通明,不时匆匆走过几粒人影,我洞悉到这宁静中的热闹,已经有人在忙碌于柴米油盐和粗茶淡饭了。
我想到,今天是2022年4月15号,我的高中生活很快就会过去三分之一,不禁感叹青春之可贵。又联想起我曾看过的一本书——《月亮与六便士》,讲述的是主人公斯特里克兰德,他原本过着平平淡淡的上班族生活,却又在某天突然的消失,他的妻子认为他是被小三勾走私奔去了,便不停地四处打听他的消息,希望他能够回来,可是斯特里克兰德根本就没有和什么所谓的第三者去纸醉金迷,反倒他消失的原因竟是他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学习画画。年过四旬,一个过惯了朝九晚五生活的人选择为了艺术舍弃一切,他说,那是理想,然而,理想往往总是极度美好,现实却让斯特里克兰德吃尽了苦头,一个从四十多岁开始练习画画的男人,和那些十几二十的年轻人一样,都一样希望卖出去自己的画,可是命运没有给予他任何偏袒,他患上大病,是他的旧友斯特罗伊夫选择照顾他,毫无条件的支持他,鼓励他作画,然而,斯特里克兰德却与他的妻子布兰奇发生关系,成了情夫情妇,最终,布兰奇的自杀断绝了他和斯特罗伊夫的任何关系。后来,斯特里克兰德远渡南太平洋的塔希堤岛,不再与其它人交往,把所有言语都融进颜料,画在画纸上,用颜料书画他人生的价值。
那是婚姻与物质的交织,是一种难以分离开的东西,可是,斯特里克兰德并没有被贫穷,疾病,不解甚至是歧视击溃,那是艺术与理想的力量,正因为这种力量,才让斯特里克兰德能够不顾一切的选择绘画。正如书扉页的一句话所说:
在满地都是六便士的街上,只有他抬头看见了月亮。
如果月亮是我们每个人心中崇高的理想,那六便士大概是追逐梦想途中所必要顾及的现实,也就是生活中的利益。读完这一本书,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我和毛姆先生对话,他教会我该如何处理好那些利益关系,以至于我能够更好地追逐到月亮,也就是我的理想,大概如此。
梦醒时,我仍然站在阳台,面前是那一弯灿黄的金月,我庆幸,我仍然是那个十六岁胸有理想,诗和远方的少年。
我清醒过来,蓦然回首,寝室里已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