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时候是很奇怪的,就算是你自己也未必了解自己。
我记得,那年冬天,住在学校旁边小高层的出租房里,刚刚结束一场史诗级巨大的打扫工程,腰酸背痛中坐在阳台上喝茶,心里那个得意呀,“***,你可真是历害!”
一开始我只是嫌弃扫把上粘了头发,接着觉得生活阳台配不上我洗得干干净净的扫把,之后阳台整好了,客厅又差点意思,最后嘛,当然是这个小小的三室一厅里里外外洗涮干净,累得浑身出虚汗。
看,干活会上瘾。
我都量少知道自己有那么大的潜力,代价是贴了好几天的风湿贴。不过坐在阳台上,回首地板程亮,照得见人影,眼前窗明几净,看得清外面法梧树梢上的毛球。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那几年,我最喜欢的就是坐在阳台远望,喜欢到了每天闲时都要在那坐一会。尤其是诸事皆了,心无挂碍的时候。也有点上瘾似的。
这里是郊区,九楼就是一个相当好的瞭望点,通往学校教学区东门的那条路,两边种了一溜法梧,有年头了。树身差不多有小孩儿一抱粗,树冠庞大,枝叶交错,夏天时遮天蔽日。上面住着许多白色的大鸟,它们在树梢上荡来跳去,身姿矫健,灵活曼妙。
早晨,第一缕朝阳还未升起,它们就在我的枕头边上鸣啁,实在是——有点吵,但婉转悠扬,叫人根本生不起气。
午睡起,我常常捧着一本书在阳台小坐,没翻几页,眼神就被鸟儿缠住,绿叶层层叠叠,也看不到他们的家在哪,只见他们在这个青翠的宫殿里游戏穿梭。
要是看到有哪只鸟在细枝上摇晃,就会忍不住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看清它在风中怡然的节奏。那时我是羡慕它们的,却也不知道羡慕什么。
更远处是一条河流,这些鸟儿的另一个乐园。夏天流水淙淙,青草萋萋,不时有水鸟在其中隐现。
会在傍晚陪河谷里的鸟儿一起散步,我时不时地看看它们,它们却对我熟视无睹,一点也不害怕,一点也不上心。于是我也看着河岸那边楼宇的灯火,惆怅着,希望着,说不上高兴还是失落,自己也未必懂得。只是日复一日地与河流并肩行走,成了习惯,成了爱好。
今天没来由地想起这些,如一场旧梦,梦中不知身是客,人有时候是很奇怪的,就算是你自己也未必明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