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之绚烂,这合欢就是夏花中最绚烂的一种。
2017.8.16 星期三 阵雨转晴
这种树,我才刚刚知道它的名字不久,但它早已是我记忆中图腾一般的存在。
有一棵合欢树,栽在童年的村头。
童年记忆里,有很多夏天开粉红花朵的树。我们的村子,东西两边都是河流,最大的一棵合欢树就长在屋子西南角的河梢上。树下是沤肥的地坑,气味难闻,但土壤肥沃,所以茂盛无比。
夏天这棵树绿叶如盖,满枝满丫开满粉红的花朵。那花瓣跟别的花不一样,不是一片片的,根根细丝聚成一团,像绒球,似羽毛,在含羞草般的绿叶映衬下,既张扬又典雅。风吹过,满树红云迎风起舞。不论在河里游泳,或是从路旁走过,它都摇曳生姿,迎来送往。我常常摘那些长在低矮树枝上的花朵来玩。花朵枯萎凋谢后,结出扁豆荚一样的果实,挂满枝杈,却是不能吃的,好可惜。
除了五彩的田野,还有这棵河边的合欢树,招摇了我一整个童年,只要回忆起来,它都是童年彩色的背景。不过当时还不知道它的名字。
有一棵合欢树,种在学校的墙外。
去年搬到新学校,等到学期快结束时,我突然发现,靠近南校门处有棵树,开的就是童年记忆里的粉红花朵。
每天早晨,我穿花拂柳,走过弯弯曲曲的小径,在合欢树的陪伴下去上班。每天下班,我又穿过合欢树的枝丫,仰望那绿叶红花回家。这树有淡淡清香,在茂密的各种树木掩映中,花香袭来,引得你紧走几步来到它面前;视线缠绕在清新雅致的花朵上,又惹得你不由放缓步子。
有时候,家里那位会来接我。而我如果有事晚归,他就从车里出来,坐在树下长木凳上,一边看手机,一边等我。头顶是粉红如云的柔情花朵,底下却坐着一身黑衣的冷面大汉。我在校门口,就看到马路对面树与人既和谐又反差的一幕。
我拍下树的照片,在一个植物识别的APP上,查询后才第一次知道树的名称叫“合欢”,又叫乌绒树。多美妙的名字,多吉利的名字。
有一棵合欢树,长在远方的路上。
这次暑假,去上海培训,地点在东海边一个名为朝阳义塾的学校里。校长姓孙,颇有独特的审美情趣,将校园布置得如田园诗一般:宿舍是一幢幢别墅,前院有绿草坪、大红伞,后院有蔬菜瓜果,紫茄子红番茄,长黄瓜短玉米,藏身于茂密的绿叶中。
我是粗枝大叶的人,当时并未注意到校园日式的木屋旁有合欢树,只因它还没开花。
等我们离开后一周,一天我刚写了篇培训散记,突然孙校长在群里发了一张盛开的合欢树照片。照片并不高清,朦胧如淡彩水粉,浓烈又似油画一般。它的枝丫与一般的合欢树不一样,不是冠状的,修长的树枝尽力向天空伸展,又四散舒展开来,加上团团粉红花朵的点缀,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错觉。我立马盗图配到文章后面,怎么看都觉得图文并茂,天衣无缝。
几天跨界培训,对我的冲击,我已经多次在日志中提到了。我好像在这里打开了“愿意学习”的开关,并重拾了写作的兴趣。
合欢树花语也有意思——“东风香吐合欢花,落日乌啼相思树”,它象征忠贞不渝的爱情。生如夏花之绚烂,这合欢就是夏花中最绚烂的一种。与它结缘,愿生命如它。
ps:诗词中的合欢写尽多少凄美的爱情故事。附一首纳兰性德的词,尽显思念之情,令人不胜唏嘘。
生查子
清·纳兰性德
惆怅彩云飞,碧落知何许?
不见合欢花,空倚相思树。
总是别时情,那得分明语。
判得最长宵,数尽厌厌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