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独自一人远行

齐帆齐微课

我在二十岁之前从来没有到过离家一百里地远的地方,那时的交通不发达,客运汽车到一百里地的城市,都要起早到县城车站排队买票。

弟弟的离家出走给了我机会,怀揣着母亲给我的二百元钱,我坐上一辆大巴车驶向沿海的一座小城,开始寻人的艰难旅程。

那是一座小城,只有东西两条主街道。如果那时也是现在这般繁华,也是高楼耸立,我想自己会淹没在流动的人群里找不到回家的路。

好在那时真的是一座小城,最高的楼不过五层,大街上的车辆也不多。小城繁华地段的车辆人流还是很多的,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街道两边卖小吃的地段。

同村有一个在小城做生意的,曾在这里的早市海鲜市场,看见弟弟摆摊卖海鱼和蛤蜊。

对弟弟的离家出走,开始我是恼恨,后来就是担忧。

他在这小城的一所技校读书,开始几年挺好的,后来开始结交一些社会上的小混混,学会了抽烟,跟人打架,学校来信希望做父母的好好教育一下,老师们也做努力挽救。把弟弟放了假打发回家,保留学籍以观后效。

九十年代的技校毕业了就有工作,上学时户口都带着,对于几辈子都是农村户口的人家,这是跳离农村最好的选择。

弟弟的志愿是想上大学,父亲觉得弟弟的成绩上大学有点悬,不如技校来得实在,毕业就有工作,我记得当时弟弟非常不愿意,但是他没有反抗。

就这样弟弟来到这座小城的技校读书,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他却把最旺盛的精力用在了叛逆上。

学校把弟弟放假在家,他哪里能老实地待在家中,父亲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根本不管用,母亲的眼泪能暂时让他老实几天,可是长腿的东西,怎么能关的住呢?

弟弟撒谎回学校,父亲和母亲信以为真,那时没有电话,没办法跟老师取得联系,只在心里想着孩子变好来麻痹自己的父母,根本没有想到弟弟没有回学校,而是在这个城市打流浪,直到学校下了最后通知,再不返校就勒令退学,母亲气得生了病。

母亲经常做噩梦,梦见儿子被人追,被人拿刀砍,整日眼泪洗面,父亲的头发又白了不少,唉声叹气没有办法。得知消息,便打发我到这小城里寻找。

那是我第一次独自远行,还是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心里打怵,硬着头皮向陌生人打听要寻找的地址。

来到这条小吃街,香味扑鼻,引得肚子开始“咕咕”直叫。我的脑子从下了客车就是迷糊的,城里的空气混浊,令我喘气费劲,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那些我不熟悉的面孔摇晃在眼里,大街上人来人往,马路上的各样小汽车第一次让我知道“车流”这个词多么形象。这在家乡是没有的。

我在一个卖零吃的小摊位前站住,拿起一根拇指粗细的金锣火腿肠,“这个怎么卖的?”我问。

金锣火腿肠,当年刚兴起的一种零嘴小吃,我早就对它垂涎三尺,机会在前,立马就买。

摊主是个中年阿姨,“长的两块钱,短的一块。”她麻利的拿起一根长金锣火腿肠,我打开背包掏钱给她,顺手接过她手里的火腿肠。又花两块钱买了一个面包,准备回去时路上吃。

我忍着饥饿,走在人流里,每一个摊位都仔细寻找,希望看见熟悉的身影。整个市场转了个遍,我失望加难受,开始像母亲那样胡思乱想,越想心里越是难过不安,甚至委屈。

站在陌生的街道上,孤独感让我怯懦,脑子更加迷惑,要命的是,我迷路了!

找不到汽车站,我只能根据脑子的记忆,站在十字路口等那辆我熟悉的客车。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我不知道,稀里糊涂,迷迷糊糊地傻等。好在老天有眼,终于等到了,我一摆手,司机转过弯不远处停下车。我立马上车,也不管车朝哪里行驶。

不一会,客车停住,是从家乡行驶来的,我又花了一份路费钱,安心等车重新开。

有了回家的保障,我开始解决饿肚子的问题。

从背包里拿出面包,一根火腿肠,这时我发现多了一根火腿肠,我愣了一下,接着露出今天的第一次微笑,我接过人家的火腿肠,我的手伸进包里拿钱时直接把手里的火腿肠放下了。

没有找到弟弟,美味的面包火腿肠吃在嘴里,一点味道没有吃出来。



齐帆齐第3期28天写作成长营(20)篇1511字,累计35895字(命题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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