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看,老黄怎么了?”我着急地喊叫着。大哥闻声,一个箭步从屋里窜了出来,慌里慌张地问:“怎么了?怎么了?我看看。”随即蹲在老黄面前仔细瞅了起来。
今天家人也没在意,大哥出去了大半天,下午刚回来就出现了这个状况。
只见老黄一脸萎靡,两耳朵无力地耷拉着。在窝里蜷缩成一团,嘴巴探贴着地面爬着。双眼紧闭着,两角挤出些眼屎来,嘴角隐约可见一丝白沫。
“坏了,可能是误食了什么东西,中毒了。”大哥心疼地说道。这时,家人都围拢了过来。大哥赶紧慢慢地把老黄抱出窝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见老黄瘫软如泥,一下子就躺了下去,紧接着发出了微弱的呻吟声,好像是在向我们求救。
我们手足无措,都怔住了,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老黄眼皮不停地微微向上抬一下,又马上合下来,嘴里溢出的白沫越来越多,全身不停地痛苦地抽搐着。
没过几秒钟,老黄两腿一蹬,永远闭上了双眼。我们全家人看得都哭了,在原地呆了很久。
第二天,大哥给老黄找了块地,埋了。
以后我家再也没养过狗,无法承受失去之重,无法忘记老黄和我们之间那种亲密无间的老朋友似的深厚情感。
老黄刚出生几天就被抱回来,全家人米汤、面汤精心喂大,它和我们全家人的关系甚笃。
家人无论在做什么,身边都能看到老黄的影子。大哥最喜欢老黄,经常和它说说话,给它顺顺毛,和它戏耍,自己舍不得吃也要给老黄留着。老黄总爱粘着家人,每天家人回家时,它总会在大门外迎接;不是在身边温顺地爬着、蹲着、就是在屁股后面憨憨地跟着,摇头摆尾,如影随形。
老黄缠大哥最多,不时就会跳到大哥床上,眼巴巴守卫着大哥,大哥总是一边抚摸着老黄,一边打起了呼噜。
就是家人出远门,老黄都会一路跑着跟随半天。
记得我高中住校、上大学、三哥当兵时,每次我们去村里火车站坐车,老黄都会在前面引路,还不时扭回头来玩玩,等等我们。每次都是含情脉脉地目送我们上了车,在原地蹲好久,最后才不情愿地绕铁道边回来。
家人每天必备的东西,老黄心里门清。有一次,父亲领着我去田里劳动,老黄也后面跟着。父亲总爱休息时在地垅边抽袋老旱烟,消疲解乏。刚把长长的烟嘴儿放到腿上,准备从兜里拿出装旱烟的布袋捏烟,摸了半天没摸着,顿时失望地唉声叹气。
只见老黄立刻掉转头,风驰电掣般没影了。不一会儿,老黄嘴里叼着旱烟袋,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父亲又高兴、又心疼,足足有20多里路,又翻山又越岭的。
老黄前脚直立,屁股坐在地上,虔诚地蹲在父亲面前,不停眨巴着眼睛。胸前肌肉在“呼哧呼哧”地伸缩着,嘴里还喘着粗气,尾巴在不停地摆动。我和父亲感动得一下子抱住了老黄的头,和老黄的脸贴得紧紧的。
我家当时养着几只肥旱鸭子和几只鸡,尤其鸭子是稀罕物,早有人盯上了。一天夜里,下着小雪,夜深人静时,老黄一阵儿狂吠,惊醒了我们全家人,同时也吓跑了小偷。早上起来见鸡鸭完好无损,只是大门口多了一串叠加的脚印,肯定是刚进院就马上被吓回去的。以后常见老黄和鸭子在一起玩,成了好朋友。
父亲病重时,二哥去外地给父亲抓中药偏方,城里买的直达车,村里没有。老黄寸步不离,一直跟到城里,二哥怎么撵也不回来。后来二哥坐火车走了,老黄却失踪了。
全家人撒开腿四处打听、寻找,没有结果。家人茶不思,饭不想,尤其是父亲和大哥,整天无精打采的,老问“老黄回来了没有?回来了没有?”正当大家焦急万分、失魂落魄时,家门口突然传来了老黄熟悉而微弱的叫声。
大家出门一看,老黄一瘸一拐地回来了。身子瘦了一圈,满脸疲惫,左前腿上有处5厘米左右的伤疤,骨头清晰可见,周围还渗着血,已经化脓了。
原来老黄受伤了,这20多天它是怎么熬过来的,又是怎么走回来的。我们大家霎时间眼睛都湿润了,大哥赶忙把老黄抱了回来。全家人细心照料了二周,大哥又是给灌药又是给敷药的,老黄总算又能正常跑跳了,家人才又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后来母亲有一天在河滩地里崴了脚,脚踝处肿得很高,径直坐在了地里。也是老黄飞快地跑回家,叫了哥哥们才把母亲背回了家。母亲在恢复期间,老黄一直在身边守候着,像个知心朋友似的和母亲相伴相惜。
父亲去世时,不让老黄进家,它就一直在屋外爬着,蹲着,不吃不喝。父亲入土为安后,老黄一直守了父亲三天三夜,眼角滑出了泪水。家人忍痛硬抱回来,后来老黄又去了几次,每次都是天黑了才进院门。
多年后有一次家人都抽不开身,老黄和我去祭奠的父亲。一路上,老黄不停地叫着,跑着,一副想要急切见到父亲的样子。因路途比较远,有老黄在,我心里一点儿都不怕,坦然自若。最后老黄在父亲身边转了好几个圈,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都说狗通人性,狗是人类忠实的朋友,一点儿都不假。
让我们从现在做起,小事做起,关爱像老黄一样的小动物,愿这些人与动物间美好而暖心的瞬间和这份纯真深厚的情感永驻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