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在咖啡厅,烦恼全部向施小月倾吐了出来,李萱这几天的心情好了许多,对于感情,她不再理想主义,选择了顺其自然。即便如此,在同事眼里,她变化很大,比如,每天讲话很少,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她基本上不再有话可说;还有她脸上的笑容也有限,只是与同事打招呼时,脸上的肌肉才会机械地抽畜一下;她爱穿风衣,楼上楼下走动的时候,更像一个冷苦冰霜的美人,却使所有人都不敢有意接近她。
这些天里,何浩洋打过来一次电话,李萱没有接听,之后他再也没有打来电话,她也不曾给他打回去。双方僵持着,谁也不愿意做出让步,他们把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摆放在了悬涯边上,它随时都有可能跌进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这一天,李萱在家吃饭,在饭桌上,她妈妈提起了何浩洋,问起他的情况没完没了,这使她大为光火,吃了几口饭后 ,她愤然走出家门。这样的事情在李家从未发生过,她妈妈十二分惊讶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出门后,李萱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冷风吹过,拂起了她的长发,她不以为然地将双手插在口袋里,迷茫地前行。
走了很长一段路,月亮都爬上了天空,这时,她决定去酒吧。在这种失意的时刻,她认为酒吧里喧嚣的环境或许能驱除她心中的压抑。
与上次一样,她坐在卡台上,要一杯果子酒,独自畅饮。何浩洋如果看到她这副样子,恐怕他又要大发雷霆了。像上次一样,他会拉起她的胳膊,怒气冲冲地把她送回家,即使如此,她也不再害怕与他大吵一架,因为什么样的结局都无所谓了。
转身向舞池望去,他们活力四射,独立自主,这令她羡慕不已。不知不觉,杯中的酒已喝尽,她转回身向吧员又要了一杯,此时,视线里闯进一位熟悉的陌生人,即上次被何浩洋痛打一顿的张亮。她两手握紧酒杯,从眼角的余光里可以看到他在慢慢靠近,最后在她身边的高脚椅上坐下。这一次,她不再害怕、羞涩,而是大胆、张扬,像老朋似的同他打起招呼来。
“原来是你啊!”她笑着说,“怎么样,近来可好,脸上的伤痕都消退了吗?”
上次猎艳失败,白白遭一顿痛打,张亮异常气恼,不过事情像日历一样,翻开了新的一页,他早已不放在心上了。今天再次巧遇,他又蠢蠢欲动了,更多的是不甘心看着猎物在眼前晃动而视而不见。在出手之前,他向全场观察一番,才向猎物小心地靠近。
“托您的福,全都消失不见了,”他说笑着说,“谢谢您的关心。”他用手指在台面上敲击几下,试探性地说,“为了表示感谢,我陪您喝一杯如何?”
李萱咧开嘴微微一笑,向左右看了一下。
“你就不怕我男朋友再次出现,打得你满地找牙?”她说。
在换座位之前,据张亮观察,可以确定上次打他的那个人不在,她是一个人来的,所以对她的话,他根本没有忌惮。
“哈哈,”他笑着说,“难道我会怕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我只是不愿意与他一般见识罢了。”
“真没看出来,您还有挺有绅士风度。”李萱讽刺说。
张亮举起杯子,笑而不语。李萱大方地与他碰了杯,仰起头来把酒喝光了,把酒杯放到台面上,她跳下高脚椅告辞。他没有像上次一样,抓住她的手臂不放,只是轻描淡写地劝她再喝一杯。
“为什么急着走呢?”他说,“我可什么都没有做,看上去你的心情不是很好,何不坐下来喝点酒痛快一下。”
李萱一只手扶在高脚椅上,嘴角微微上扬,对于离去还是留下来,她举棋不定。她不愿意回家,也不想看到眼前的流氓,至于去别的地方,她还没有想好。张亮看出她在犹豫,觉得有机可乘。
“来吧,”他怂恿说,“为什么要犹豫呢?喝完最后一杯再走也不迟,时间也不是很晚,有什么好怕的?”
李萱的头脑清楚,她还没有喝酒,他也不曾对她无礼,所以她决定留下来再待一会。刚刚坐下,张亮又给她要了一杯酒,她点头感谢。喝到一半时,一个人匆匆从们也身边走过,张亮故意把手抖了一下,杯中的酒滴溅了出来,洒到了李萱的风衣上,他连忙道歉。她打开单肩包,从里面拿出纸巾,低着头把风衣上的酒渍擦掉,趁这个机会,他快速把一小包白色粉末放到她的酒杯里。
“真是抱歉,害得你把衣服弄脏了,真该死。”他自责地说,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做一样。
“没关系,”李萱抬起头来说,“回去洗洗就没事了,你也不是有意的。”
接下来一切恢复正常,张亮讲起了笑话,把自己逗得哆呛。李萱听着也笑起来,把杯中的酒喝完了,感觉脑袋开始眩晕,她站起身回家,可是没走出几步,浓浓的困意袭上来,使她睁不开眼睛。他眯起眼睛,满意地冷笑几声,立即从高脚椅上下来,扶起她走出了酒吧。
李萱的单肩包还摆放在卡台上,敏敏走过去拾起来,刚刚从包厢里出来取酒,张亮向酒杯里放东西的瞬间,她看得真切。在酒吧里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足为奇 ,但是这个女生她却不忍不管。她们不是朋友,也非相识,只是那天与她男朋友坐在卡座的沙发上玩过一会掷骰子,当时她身体不适,混身发抖,他看了出来,没有让她喝酒,还安慰她几句注意身体的话,为此,她大为感动。也许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换做其他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们一定会强迫她喝酒,甚到会把她按在沙发上,拿起装着满满的一杯酒,强硬地灌进她的嘴里,然后仰起头来哈哈大笑。风月场所中的女子也是血肉之身,她对恩人感激不尽。那天他帮女朋友教训流氓时,她也全都看在了眼里。
她拿着单肩包追出酒吧外,向四周寻找他们的踪迹。张亮把李萱塞进一辆出租车里,看见怀里的猎物温顺的像一只绵羊,他再一次满意地笑了。
敏敏慌了神,马上从李萱的单肩包里找出她的手机,浏览了一下通话记录,她打给了与她通话最为频繁的一个叫何浩洋的人,电话通了两次都无人应答,她又给一个叫代正波的人打了过去,另一端立刻接通了,大致讲述一下情况后,她把出租车的车牌号码告诉了他。现在,她安心了,抬头望了一眼夜空上的星星,她向它祈祷这位女生能够平安无事,然后,她重新走进酒吧,去工作了。
出租车在一家宾馆前停下,司机向后视镜里瞟了一眼,发现情况有些异常,不禁摇摇头。张亮付完他车钱,扶着李萱下了车,在宾馆前台办完手续,立即乘电梯去了客房。刷卡开门前,他贼头贼脑地向走廊两侧望一望,走廊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他放心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五十平方米左右,装修精美,通体明亮,雪白的床单尤其显眼,李萱躺在上面,像一朵绽放的玫瑰花,把整个房间衬托得更加完美。现在,只可惜她已经熟睡了,看不到如此美丽的场景了,但是在睡着的前一刻,回头看去,她正从手提包里找纸巾,张亮隐约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小纸包,那或许是粉末状的迷幻药,可是什么都来不及了,她晕倒了。
觅食来的猎物正躺在床上,她面色红润,妩媚多姿。张亮热血沸腾,亢奋不已,匆忙脱掉衣服,一回手甩到地上,然后像三天三夜没有吃到东西的老虎,急不可待地猛扑到床上去。然而,他还没有来得享受美味,走廊里已经有人破门而入,他慌张地跳下床去。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他异常紧张地问。
“王八蛋!”来人大喊一声。
接着,他向站在地上的凶手扑过去,连续挥出几记重拳,把他打得鼻青脸肿。张亮用尽全力推开他,捡起地上的西服上衣仓皇而逃。
“禽兽!”代正波在后面咒骂一句。
刚才接到电话时,他正在坐在出租屋里的破桌子上修改图稿,得到李萱有危险的消息,他立刻给出租车公司打电话,把记下的车牌号码报告上去,查询到了出租车司机的联系方式,然后,他马上拨通司机的电话,他爽快地说出了宾馆的地址。
拿到地址后,代正波打车赶到宾馆,跑到服务台前,他向前台小姐描述了李萱的相貌,并问她去了几号房间,她却说按照规定,客户的隐私不能泄露。他不再说话,而是怒目横眉,握紧了拳头,一条条青筋明显地从胳膊上蹦了出来。前台小姐转动几下眼睛,感觉到了潜在的危险,即刻用颤抖地的手抓住鼠标,她把刚刚入住的客户信息调了出来。
“我女朋友被坏人带走了,现在很危险,谢谢你了!”代正波说。
他说完,前台小姐手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条信息给他看,他看过后飞快地向楼梯方向跑去。
“先生,先生。”前台小姐在后面大喊,她对他产生了同情。
代正波回过头来,前台小姐把钥匙举在了空中。他接过钥匙,向她点点头,以最快的速度跑上楼,用钥匙打开门后,他就冲了进去。李萱躺在床上,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他看到后怒不可遏,马上使两只拳头充满了力量。要不是坏人逃跑的快,他一定会把他打个半死。
李萱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代正波把她抱在怀里,左右摇摆几下,仍然没有作用。床边的柜子上有矿泉水,他打开一瓶,给她喝了一点后,她睁开了眼睛。
“萱萱,你醒啦!”他高兴地说,“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李萱向房间里瞟了一眼,眼前立刻出现她晕倒前张亮猥琐的笑容,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完全清楚了。
“正波。”她抱着他大哭起来。
“别怕,我在这里,”代正波安慰说,“那个混蛋被我打跑了,没事了。”
“正波,我该怎么办?”李萱问,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萱萱,是我不好,”代正波流下了眼泪,自责地说,“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处于惊吓和羞愧之中的李萱哭泣不止,过了很久才慢慢平静下来。代正波把她的眼泪擦干,站起身脱下外衣,披到她的身上,他们一起走出这阴暗潮湿的房间。
代正波扶着李萱从楼梯上走下来,前台小姐看见后抬起了左手,施小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他们。李萱面容憔悴,无精打采的,仿佛整个形体也瘦削了许多,像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身体虚弱之状。可想而知,她一定经历了一场无比黑暗的恶梦,而且还没有从恶魔的阴影之中走山来。她正欲走上前送上安慰,何浩洋从宾馆门外冲了进来。
“萱萱,你没事吧?”他走向前拉住李萱的手,焦急地问,“哪里有没有受伤,你快点告诉我。”
李萱的眼泪流进嘴里,她把他的手拿开,继续向前走。代正波跟着她一起走。
“是哪个王八蛋干的,我非活剥了他不可。”何浩洋愤怒地大声嚷嚷。
“已经不重要了。”李萱说,她的表情如一潭死水。
“萱萱,对不起!”何浩洋解释说,“没有及时给你回电话是我的不对,我父母因为医疗纠纷正在被调查,我心里烦闷。”
“你回去吧,我没事。”李萱平静地说。
说完,她继续向前走。何浩洋又追将上去,施小月拉住了他的衣角,向他使了一个眼色。等他们走后,她才说:
“萱萱受到了惊吓,让她静一静吧。”
何浩洋没有再追上去,他既无奈又后悔。读者清楚,他妈妈的一个患者因抢救无效死在了手术台上,家属来医院闹腾,经过协商,双方已达成协议。事情本以此结束,谁知第二天,媒体报出他爸爸以权谋么,利用职权之便包庇亲人的消息。这件事情的影响很大,有关部门已介入调查,他就是在为此事烦恼。今天手机铃声响起来时,上面显示李萱的号码,由于两人前几天吵了一架,所以没有接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犹豫半天,才给她回了电话。他没有想到接电话的是施小月,更没有想到她会告诉他一个天大的坏消息。现在,只能怪他来得太迟了,什么忙都没有帮上,发生这样事情,又有哪个女人会轻易原谅他呢?
“你也别太担心了,会没事的。”施小月安慰说。
什么也没有说,何浩洋愤愤地离开了。前台小姐看了一场好戏,大致猜出了结局,第二天便与同事讨论开了。
在大厅里,只剩下施小月一个人了,这时,她才想起手里还拿着李萱的单肩包没有归还,把包提到半空中,她看了一眼,悻悻地叹了一口气,推开玻璃门也离开了。
对于这件事情,她也是从敏敏口中得到的消息,是她在进入酒吧时,无意中在通讯簿里看到了她的名字,便给她打来电话,说是归还拾到的单提包。当时,她在参加初月餐厅大堂经理王倩的婚礼晚宴,举办晚宴的地点与酒吧的距离不过几百米,她乘车来拿到手提包后,才知道李萱出了事,于是,她十万火急地赶去营救。
在出租车上,她给代正波打电话,想要问他宾馆的地址,却没有人应答;无奈之下,她只向出租车司机求助,问他出租车公司的电话号码。司机听到车牌号码时,立即表明那个驾驶员就是他本人,还说他常在酒吧门前等待客人。施小月忐忑不安,无心听他的唠叨,只催促他加快速度开往宾馆。途中,李萱的手机铃声响起,是何浩洋打来的,她把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其实,她是不想告诉他的,因为代正波或许已经在赶往宾馆的路上了,但是她不敢确定他能否及时赶到,为了李萱的安全,她还是说了。
来到一楼大厅时,她急匆匆地跑到前台,焦急地询问前台小姐有没有一个长头发,穿着韩版风衣的女孩来过。方才带着她口中描述的女孩上楼的先生,退房时狼狈不堪,这已使前台小姐忧心忡忡,不知所措了,现在又来一个人打探此事的人,她皱紧了眉头,没有了主意,幸亏当事人及时出现在她眼前,她连忙指给她看。
李萱凄楚的样子,施小月恐怕难以忘记了,回到宿舍,她还对欺辱她的混蛋咒骂了几句。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报警,把这个禽兽投进监狱去,只是代正波已经在路上,李萱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况且报警会把事情闹大,对李萱的名誉有损害,所以,她才放弃了这个念头。现在看来,结果还不是很坏,她松了一口气。
至于王倩的婚礼,施小月颇有感慨。一对新人手拉着手,看似美好地走进婚姻的殿堂,却不是因为爱情,而像王倩说的,年龄到了,该结婚了,这是多么辛酸的一句话啊!它确是真真切切的发生在眼前。王倩还说:“结婚不就是两个人走到一起,搭个伙过日子嘛!只要谁也不讨厌谁,日子就能过得圆满,爱情并没有那么重要。”话虽如此, 酒席散去时,她还是拉起施小月的手,望了一眼亲朋好友,偷偷地掉了几滴眼泪。临别时,她又语重心长地说:“时不我待,摆在眼前的机会要是错过了,到了我这个年纪,什么都晚了。”
施小月明白她的意思,去见敏敏的途中,她还在想,她是否应该试着忘记代正波,也试着接受李思原。
房间里传来敲门的声音,她吓了一跳,马上从床上坐起来,去把门打开了。代正波站在门外,他局促不安的不知道把双手放到哪里合适,目光也找不到正确的位置。这个时候能看到他,施小月感到异常的意外和疑惑。
“正波,你不是送萱萱回家了吗?”她问,“她的状态怎么样了,好点了吗?”她把他请进房间里。
代正波在床上坐下,有一些难言之隐让他不敢抬起头来。施小月递给他一杯开水,他把它紧紧地握在手里。
“她情绪不太好,回家的路上一直哭,”他开口说,“我尝试劝慰她几句,但是没有用,她什么也听不进去。”
“我想她是受惊过度,仍然沉浸在痛苦和羞愧中无法自拔,”施小月分析说,“加上她性情柔弱,使这种痛苦和羞愧更加深了。”
代正波看着杯中的水不再讲话,他也钻进了痛苦编织的大网中无法自拔,几乎要流出眼泪来了。施小月走到他面前,将他揽在怀里,他哭出了声音。她差不多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无非是他与李萱分手了,不能守在她身边照顾她而感到深深的自责,他想求她去照顾她,但是难于启齿。
“正波,你放心吧,”她说,“我明天去看看萱萱,她没事的,会好起来的。”
代正波的哭声越来越大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疼痛感占剧了他整个心扉。施小月把他抱得更紧了,这样做,或许可以分担他的一些痛苦。
“正波,别这样,”她说,“一切都会过去的,不要想太多了,你相信我好吗?”
代正波努力不上自己哭泣,平静下来后,他站起身擦掉眼泪,郑重地说:
“小月,谢谢你!”
接着,他给她一个拥抱,转身跑下楼去。
从某种意义上说,施小月是在给他人做嫁衣,尽管如此,她并不后悔,因为爱本身就是没有道理的。重新躺在床上,她不再多想什么,闭上眼睛睡着了。
早上醒来,洗漱完毕,她去店铺里了。这一段时间,手机店生意兴隆,犹其是网店的销售数量节节攀升,远超出她的预期,这使她不胜欢喜,然而,还有使她更加欢喜的事情,是有人找人合作,希望在她的网店上投放广告,并且愿意支付高额的使用费。当然,她同意了。通过广告的事情,她了解了网广告的概念,在网络如野火燎原之势的发展时代,她认为它是一个能赚钱的好项目。
下午,她拿着李萱的单肩包来到她的公司外,在马路的一边,她没有等待多久,她和同事就一起从大厦里走出来。她面无表情,与她们点点头算是告别,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她穿过马路,准备去迎接她。这时,何浩洋刚好把红色轿车停在路边,他从汽车上走下来,立刻跑上前拦住了李萱的去路。
“萱萱,”他道歉说,“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是我没有及时赶到让你受到了伤害,我知道错了,请你原谅我好吗?”
“你让开。”李萱简单粗暴地说,她的脸冷苦冰霜。
“萱萱,别这样,”何浩洋说,“我真的错了,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会好好珍惜的。”
李萱停下脚步,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失望之色。
“如果我被人侮辱了,你会不嫌弃我吗?”她质问道。
何浩洋一时哑口无言,愣住了。
“你走吧。”李萱说。
“我不会嫌弃你的,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何浩洋追上去说。
“不可能了,”李萱边走边哭,决绝地说,“我们分手吧,别再来找我了。”
马路上有出租车驶过,她向司机招手,出租车随即在马路边停下。何浩洋跑过去把她拉到人行道上,继续哀求。司机白了他们一眼,愤愤地把车开走了。
“萱萱,再给我一次机吧,”何浩洋乞求说,“我再也不会对你发脾气了 ,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李萱转过脸去,眼泪止不住地从脸上流下来。过了片刻,她还是挪开他的手,决然地向前走去。何浩洋像一尊大理石像,毫不动摇地站在人行道上,看着心爱的人渐行渐远,他绝望地流下眼泪。
这时,施小月也从后面追上他们。她在何浩洋的面前停下,发现他的左肩膀上有一片树叶,她帮他拿掉了。
“萱萱的心情有点乱,多给她一点时间吧。”她宽慰说。
说完,她轻轻点点头,转过身去追李萱了。跑过一条斑马线时,左边的高跟鞋跟突然断裂,她的脚踝扭了一下,至使她跌倒在地上。在地上发几句牢骚,她把另一只脚的鞋跟同样掰断,一瘸一拐地继续追她。李萱快速地走着,有几次跑了起来,一只手捂着嘴巴,怕哭出声来让路人听见。
在一个十字路品,红灯亮了,由西向东的所有车辆和行人都停下来,几十秒地等待,他们都不耐烦了,不停地左顾右盼。李萱亦停下脚步等待,施小月这才把她追上。
“萱萱,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吧。”她说着,不停地喘着粗气。
“小月,我——”李萱说。
她的话没有说完,又开始哽咽了。施小月拉起她的手。
“走吧,”她说,“你看我为了追你,鞋跟都丢了,脚也崴了。”
说完,她莞尔一笑,低下头去看着双脚。李萱也低下头去,没有跟的高跟鞋,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禁扑哧一下笑了。
接下来,她们去了咖啡厅。服务员端上咖啡时,李萱开了口。
“小月,”她抱歉地说,“真对不起,害得你脚都扭伤了,也不知道严重不严重,要不然还是去看医生吧。”
“没事儿,就是扭了一下,”施小月笑着说,“回去用毛巾敷一下就会好的,用不着大惊小怪的。”她不以为然,完全没有它当一回事。
“都怪我,”李萱自责地说,“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而且每次你都会在我需要人陪的时候出现,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别客气,看到你没事就好,”施小月说,“还有,看看你的包里少了什么东西没有。”她又补充说,“是我一个朋友在酒吧捡到的,她让我帮她还给你,但是昨天我忘记还给你了。”
听到“昨天”两个字,李萱的脸上又布满了阴云,她把端在手里的咖啡慢慢放回到桌子上,低下了头。施小月意识到说错了话使她陷入悲伤的回忆中,马上转移了话题。
“萱萱,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她说。
“小月,你说吧。”李萱说,她抿一抿嘴唇。
“我参加过一个朋友的婚礼,”施小月说,“在婚礼上宾客满堂,看到新郎、新娘满面的笑容,所以,他们认为台上的新人相亲相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为此,他们热烈鼓掌,不断地为新人送去祝福。但是事情并非人们表面上看到的一样,新郎爱新娘,新娘却不爱新郎。”
李萱端起咖啡嘬了一口,睁大眼睛抬起头来。施小月清楚她想要问什么,继续说:
“他们为什么结婚,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新娘拉着我的手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李萱问。
“算是她对青春岁月的一个总结吧,”施小月说,“她说时不我待,摆在眼前的机会要是错过了,到了我这个年纪,什么都晚了。”
李萱陷入了沉思,她还能做什么呢?离开代正波与何浩洋在一起,现在何浩洋也丢了,她两手空空了。
“什么都晚了。”她沉默一会说。
“怎么会晚呢?”施小月反驳说,“如果摆在眼前的机会错过了第二次,那才是真的晚了。”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李萱与何浩洋分手了,李萱对他失望至极,已经没有可以挽回的余地了。现在,她的脑子都被过去美好的回忆占领了,而且美好的记忆里多半是代正波的身影,她对他仍然念念不忘,或者说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只是站在道德的边界线上,她不敢跨越过去而已。她愿意推她一把,让她鼓起勇气,迈出艰难的一步。
“人生在世,每个人都应该不违背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去做事,而不是被别人的目光所左右。”她又说,“萱萱,不要再向森林深处走了,飞禽走兽一出现,你就会四处奔跑乱了方向,可能再也走不出来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有人在山脚下等你回家呢。”
李萱听懂了她的意思,只是人生的路一但走错了,就很难再回头了。从桌上拿起单肩包,她默默地走了。施小月没有阻拦她,只是莫名的有些忧伤。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万万没有想到,但愿她的所作所为是对的,她的暗示也能够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为了代正波,她已经尽力了。望着窗外,她一个人坐了好一会才起身离去。
回到宿舍,晚上八点整,为了不影响第二天的正常行走,施小月手忙脚乱的将毛巾浸在热水里,拧干后敷在了脚踝上。但是第二天早上,她下床时,“啊”了一声栽倒在地板上,把脚搬过来一看,整只左脚肿得跟一个馒头似的大小,她吓了一跳。接下来的洗漱过程,她是一只脚站在地上完成的,穿鞋时,左脚已完全塞不进鞋帮里去,她只好放弃了,因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来到医院。排队挂号时,她差一点被人挤倒;候诊时,又有人夹塞,她气愤难平,但只能忍耐。经过九九八十一难,她终于见到了医生,经诊他诊断,她的脚部外踝发生了骨折。
“仅仅是扭伤而已,怎么会出现骨折呢?”施小月不敢相信地问。
医生看了她一眼,不失幽默地说: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得相信仪器,它比我的技术水平要高得多。”
没办法,施小月噘噘嘴,被护士送进了病房。此时,她的脚上已打好了石膏,所以只能乖乖地躺在床上。同房的有两位病人,他们也是骨折,腿上同样打着石膏,不过他们是两个小孩子,有妈妈时刻守护在病床左右,时不时地嘘寒问暖。而她呢?孤零零地躺在床上,看着他们吃香蕉、吃苹果,她多么希望她妈妈也能陪在她身边啊!可是,她已经死了,如果是被人谋害,凶手怎么会一点线索也没有留下呢?如不是,为何要离去的这么突然,留下她一个人孤独的在世上?想到这里,她只能闭上眼睛流眼泪了,把自己当作成年人,不与小孩子去比较。
晌午时分,病床上的两个小孩子睡着了,他们的妈妈吃过午餐,迷迷糊糊地趴在床边睡去,但是每过几分钟,他们都会抬起头来看看他们的孩子睡得如何。从起床到现在,施小月一口食物没有吃过,肚子呱呱直叫,瞧见他们病床边的柜子上的水果,她都直流口水。刚才去卫生间是护士帮忙,扶着她慢慢走路去的,现在要买些吃的,她不愿意再麻烦她了,何况她还有工作在身。医生曾说她的伤情未经过及时处理,踝关节存有大量炎症,加上外踝骨折处,没有愈合,必需留院观察几天。这样看来,她要想出一个长久之策才行了。
手提包放在床头的枕边,里面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打电话的人是方娜。难道她又出了什么事情?施小月带着疑问接通了电话。
方娜确实有事情,但不是什么坏事情。此刻,她正站在医院的一楼大厅里,给她打去的电话。
“小月,”她问,“我已经到医院了,你住在几号房间啊?”
电话的另一端如此询问,令施小月很意外。
“方娜,你怎么知道我在医呢?”她问。
“小月,别隐瞒了,我什么都知道了,快告诉我,你在几号房间?”方娜急切地问。
施小月不再争辩,如实告诉了她房间号码。几分钟后,方娜走进了病房。
施小月的左脚上打了石膏,外面缠着白布,手臂上插着针头,输液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注入她的血管里。见此情景,她趴在床头上,不禁流出了眼泪。哥哥与张强的纠纷能够圆满解决,都是施小月的功劳,她需要当面道谢才是;还有方浩和女友离开的那天早上,他们都让她转达谢意,看到哥哥浪子回头,她激动得热泪盈眶。施小月是方家的恩人,这一点毋庸置疑,因此,一有时间,她便去她的宿舍找她,但是几次没有等到,所以今天她去明月手机店了,从营业那里得知她受了伤并且住进了医院,她十分担心,便急忙了提着一个果篮来看望。
“方娜,别哭了,”施小月说,“只不过受了一点轻伤,没有什么大碍的。”
“小月,”方娜哭着说,“我不愿意看到你有事,我心里难过。”
“我没事,过几天就会好的。”施小月说。
“我宁愿受伤的是我,也不愿意看到你躺在病床上。”方娜说。
施小月大为感动,幸好护士走进来给她换药,不然她的眼泪也流出来了。换完药,护士走了,她们说起了脚踝是怎么受伤的,顺便也提到了方浩。方娜说她哥哥和女友在老家务农,尽管辛苦,他们更喜欢也更珍惜这份平静的生活,并感到满足。
说着、说着,施小月的肚子发出了呱呱叫的响声,她用手按住了肚子。方娜猜她一定是饿了,便出去给她买午餐,考虑到她行动不便,特意从餐馆里拿了一份菜单回来,让她随时都可以打电话订餐。刚刚听说了李萱与何浩洋分手了,她想代正波极有可能与李萱复合,心里不免有些难过,不过事已至此,她还想再努力一下,恐怕也没有机会了,可是心中依然不忍放弃。回来的途中,她打算好了,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不管,所以临走时,她决定擅自做主,在医院外给李思原打去了电话。
李思原接到电话,脸色变得凝重,会议刚进行到一半便坐立难安。草草地结束会议,他叫秘书跟他一同去办公室。
“我有一个朋友住在医院里,我得去照顾她,”他一边整理办公桌上的文件,一边说,“你把公司的文案全都放在办公桌上,等我回来处理,要是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李总,请放心,我会处理妥当的。”王秘书向前一步说,“您需要其它方面的帮助吗,或许我可以代替您去医院一趟。”
“不必了,”李思原穿好衣服走出办公室,关门时回过头来说,“剩下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对了,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去了哪里。”
“好的,李总。”王秘书答应说,她看得出,在医院里的朋友对他非常重要;也猜得出,他的朋友是谁。
李思原十万火急地赶到医院,急匆匆地走到施小月的床边。她正捧着一本互联网发展的书看得津津有味,它是方娜买午餐时,她让她稍带回来的,看到李思原突然出现在身边,她高兴极了,却又不希望打扰到他的工作,还有就是亏欠他的东西太多了,不愿意再给他添麻烦了。
“思原。”她轻轻叫了一声。
“小月,你的脚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其它地方?还疼不疼了?”李思原像连珠炮似的,一边问一边拉起她的手。
“没事的,都已经好了。”施小月说。
“什么好了,石膏还没有拆掉呢。”李思原发脾气了,他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住院怎么都不告诉我?”
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刻,施小月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可是她怎么能轻易去麻烦他呢?就像是亲人一样,她时刻都在为对方着想。
“我知道你公司里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就没有告诉你。”她说,“你不用担心的,医生都说了没事,过几天就会好的。”
李思原将信将疑,抬起她的左腿观察一番,又去医生办公室做了咨询,回来后,他打算把她安排到单人病房。施小月没有同意,执意说没事。
“有小朋友的陪伴,我很开心,我喜欢这里。”她说。
“那好吧,听你的。”李思原说,他无奈地点点头。
病房里的两位母亲,悉心照料着她们的孩子,她们从被子里伸出白晳的小胳膊小腿,一会开口要好吃的水果,一会又将水果撇到一边去,又要起玩具来,或吵嚷着要去病房外面玩耍。她们的妈妈极具耐心地哄她们开心,尽最大努力满足她们提出的种种要求。李思原亦是如此,他把施小月当作孩子一样照顾,坐在她床边给她讲故事,削苹果,晚上还会哼着没有音调的摇篮曲帮助她入睡,总之,他照顾起人来无微不至,甚至比关心自己的身体还要多上几倍。孩子的母样在一旁见了,夸赞他细心、体贴;她们又走到地走到施小月床前,羡慕地说她真幸运,能够找到这样一位男朋友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并祝福他们早日成婚。施小月羞涩地笑了。
无时无刻,她都处于感动之中,李思原的这份情意,远比山盟海誓要沉重得多。她曾多次劝他回公司去工作,他执意不肯,她挣扎着从床上下来,走路给他看,证明她差不多康复了,他便强硬地把她送回床上,让她安养病 ,并嘱咐他什么都不用想,直到出院为止。
人生中有这样一个男人对你关怀备至,那还有何所求呢?施小月太开心了,她感激不已,伸出了纤纤玉手。李思原紧紧地握住它,像是把她的心捧在了手里,如同一个孩子似的开心地笑了。这时,手机优美的铃声响起,它不是在施小月的手提包里发出来的,而是从李思原的口袋里传出来的。
打电话的的人是王秘书,她的话语中夹杂着颤音。
“李总,”她说,“公司上次会议中讨论的设计方案初稿已经完成了,请您回公司来看一下。”
“嗯,”李思原思忖一下,说,“麻烦您把方案送到医院来吧,我看完后再做决定。”
“李总,您还是回来一趟吧,这件事情还是您亲自出面比较好。”王秘书焦急地请求说。
“出了什么事情吗?”李思原问,他感觉不太对劲。
“没——没出什么事情,”王秘书结结巴巴地说,“我会把文件给您送过去的。”
挂断电话,施小月劝李思原回公司。从他与王秘书的通话中,她听到了只言片语,一种不详的预感像是一团烟雾一样在她的头顶上盘旋。
“思原,”她再次催促说,“你还是回公司去吧,一定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处理,这三天来,我好了很多,再过两天就可以下地走路了,你不用担心的。”
“没关系的,”李思原说,“我已经让王秘说把文件送过来了,在这里看与在公司里看都一样,只是她的语气怪怪的,应该是感冒了吧。”他帮她把被了盖上,又说,“放心吧,没事的,你睡一会吧,我出去给你买点好吃的。”
说完,他转身走出病房,可是没过几分钟,他妈妈大步流星地走进病房。李思原说得不错,王秘书是奇怪的,但是她没有感冒,而是她打电话时,李董事长正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电话也是她让她打的。听到王秘书告诉她李总让她把文件送过去,她勃然大怒,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到底去哪里了?让你把文件送到哪里去?”她质问道。
王秘书打了个冷战,吓得混身发抖,吞吞吐吐地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快说,”李董事长厉声说,“他这几天做什么去了,设计方案这么重要的事情他都不回来看吗?”
“李总去看望朋友了。”王秘书战战兢兢地说。
“什么朋友这么重要,能让他丢下公司不管?”李董事长问。
“不清楚。”王秘书回答,她大胆地撒了个谎。
李董事长当然不相信她的话,什么朋友会比公司还重要,她到是要见见这个人,于是,她拿起办公桌上的文件,决定亲自给儿子送过去。王秘书被她的威严吓破了胆,在她的咄咄威逼之下说出了地址。
李董事长被司机载到了医院,在途中,她已猜出她儿子的朋友是谁了,因为拿起文件时,她看到了办公桌上施小月的照片,她当即认定,儿子看望的朋友就是她。
她走进病房时,施小月把目光从书本上移到面前威风凛凛的女士身上,着实震惊不小,手中的书本一下子滑落到床单上。
“阿姨,您请坐。”她轻声说,并向前欠起身。
“不必了,”李董事长说,“我儿子呢,他怎么不在这里?”
“思原出去给我买吃的了。”施小月如实回答,她低下了头。
“让我儿子给你当跑腿,他是餐厅里的服务员吗?”李董事长生气地说。
病房里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站在窗边的贵妇人和施小月身上,病床上的两个小孩也不例外。他们专注的不是谈话内容,更多的是对这位贵妇人的气场和华丽的穿着吸引了。施小月脸颊发烫,像是被他们的眼神灼伤了,不知道说什么好。李董事长用锐利的眼神在她身上游荡。
“你怎么不说话?”她问。
“我——”施小月说。
她的嗓子里像是被一根鱼翅卡住了,发不出声音。李董事长在她面前左右走了几步,目光始终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
“上次我在手机店里对你讲过的话你不明白什么意思吗?还是明白了也不去做?”她说,“那好,我明确告诉你,思原将来是要执掌整个李氏集团的,他的另一半必需是一个门当户对,能够给予他帮的人。我了解过你的情况,尽管你是一个自立自强,年青有为的好姑娘,但是你们的差距太大了,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她的话像刀子一样,句句刺痛施小月的心脏,她坐针毡。这时,李思原从病房外走了进来,脸上的笑容马上凝住了。他手里提着两个饭盒,一个里面是清蒸鱼头,一个里面是的糖醋排骨,它们都是施小月最喜爱吃的美味。
“妈妈,你怎么来了?”他问,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我不能来吗?”他妈妈说。
随即,李思原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施小月,她垂着头中,牙齿用力地咬着两片薄薄的嘴唇。
“还愣着干什么,把东西放下,我们走。”他妈妈说着向门外走去。
“不,妈妈,”李思原说,“小月受伤了,我要在这里陪她。”
“什么,”他妈妈生气地说,“我的话你也不听了是吗,你还是不是我儿子了?”
“妈妈,”李思原哀求说,“过两天我就回公司去,您就别管我了。”
“不行。”他妈妈斩钉截铁地说。
母子俩的对话再进行下去必然会吵闹起来,母子关系也会闹得不愉快,整件事情的因因果果是因为自己而起,施小月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思原,”她抬起头来说,“把东西放下吧,我一会会吃的,我的脚好多了,说不定明天就可以把石膏拆掉,你不用担心了,快回公司去吧。”
站了半天,李思原才把东西放到床边的柜子上。
“小月,东西放在这里了,”他沮丧地说,“你一会记得吃啊,我回公司去看看,有什么事情你就给我打电话。”
接着,他被他妈妈带走了。施小月抱着枕头呜呜地哭起来,枕头是白色的,上面明显潮湿了一大片。虽说李董事长铁面无情,但是后来,她还是同意接受她了,并且对她的所做所为大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