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的轮子碾过小区石板路时,还沾着门口老槐树的落叶。妈妈追到楼道口,手里攥着袋刚煮好的茶叶蛋,塑料袋在风里晃了晃,像她没说完的话。
高铁开动前,最后看了眼窗外。爸爸的身影缩成个小点,还在挥着手。昨天晚上他蹲在地上帮我修行李箱滑轮,台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手指上沾着灰,却比任何工具都管用。
车厢里开始放轻音乐,邻座的人在敲键盘。我摸出那颗还热的茶叶蛋,蛋壳碎在手里,突然想起早上妈妈往我包里塞袜子,说“外面的袜子没家里的暖”。
手机弹出天气预报,目的地明天降温。包里的毛衣是上周妈妈刚织好的,针脚有点歪,却比商场里任何一件都软。
其实也不是难过,就是高铁穿过隧道时,黑暗里突然想起,在家时碗永远是妈妈洗的,闹钟响了总有人喊“再睡五分钟”。而再过两个小时,就得自己拧开出租屋的门锁,把行李箱里的东西一件件归位,然后对着电脑屏幕,说“好的,这个方案我明天交”。
窗外的树往后退得越来越快,像把家里的时光都拉远了。手里的茶叶蛋吃完了,指尖还留着点咸香。或许所谓的颠沛流离,就是带着这点温度,在外面把日子过成另一种样子——毕竟下次回来时,妈妈还会在门口等着,爸爸还会帮我修东西,而我,还能当几天不用拧门锁的小朋友。
列车钻出隧道,阳光涌进来。我把手机壁纸换成全家福,屏幕亮起来的瞬间,好像又听见了家里的闹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