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此后的几日，东华当真端起了一副老师的样子，没再有半分逾越，认真指导训练凤九。而面对正经起来的东华，凤九也终于明白他为何会是昔日的天地共主，在这段时间的教导里，她感受到东华对剑术和战术两方面可谓见解独到透彻，传授给她的全是可真正用于实战的本领。

经过这段时日的刻苦训练，凤九在木桩上行走已是如履平地，剑招使得也是行云流水，东华看着凤九眼中不禁流露出骄傲，心道：我看中的，果然最好的。

凤九从木桩上飞身下来：“帝君，我这套剑法使得如何？”

东华微微一笑：“不错，没丢本君的脸。”

得到东华的肯定，凤九忍不住弯了嘴角，这些日子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东华却在此时化出了一条白绫。

“训练可以进入下一步了，把眼睛蒙上。”

凤九疑惑，问道：“蒙眼睛？什么意思？”

“照做你就知道了。”东华向凤九伸出手，将白绫递给她。

凤九琢磨了一下，东华帝君总不会害他，便接过白绫覆上了双眼，东华又是轻轻一挥手，将凤九送到了木桩之上。

看不见的未知恐惧让凤九惊呼：“东华！”

东华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你应该早就记住这些木桩的方位了吧，后面要练习的就是听声辨位。”

凤九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咻”的一声，她忙向旁边一闪，却直直从木桩上摔了下来，因为看不见，凤九无法避险，这一摔定要摔到一旁的石头上，东华影随身动，接住了凤九。

“嘶——”东华吸了口凉气，凤九摔下来牙齿正好磕在了东华的嘴唇上，将它咬破了。

凤九感受到一片温热，又有一丝血腥气，她连忙摘下白绫，看到眼前帝君的嘴唇，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又羞又气。

“你占我便宜！”

东华饶有意味地看着凤九，他以为就算没有一句谢谢，也能听到句对不起，没想到她是这么想的。

“我方才救了你。”

凤九梗着脖子，回呛他：“我之前摔了那么多次你都没管过我！”

东华擦掉嘴唇上的血，上前一步揽住凤九的腰向怀里一带吻了上去，凤九睁大了双眼一下推开东华。

迎着凤九震惊的目光，东华缓缓开口：“这才是占便宜。”

“我就说你想占我便宜嘛！”凤九反应过来指着东华，说完又转身要走，完全没注意一旁的石头。

东华一个伸手把人捞回来：“低头，看你脚下。”

凤九这才看到那块石头，刚刚她若是再往前走一步，肯定会被绊倒，心中有些庆幸，很快她也知道了为什么帝君这次会来救她了，她这次是真的错怪了东华。

“我……那个……”凤九支支吾吾没说出来，东华也没有制止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凤九，等着她开口。

凤九低下头，小声道：“是我不对，不该那样想你。”

“可是……”东华作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我真的很受伤，我在你心里就是那样的人吗？”

60.

这副表情在东华脸上按理来说是十分违和，可凤九却是真的相信了，毕竟他这几天对自己挺好的，之前还许诺了不会再强求自己，她的行为是有些伤他了。

“当然不是，史籍记载帝君你是最英明神武，耿介伟岸的神仙！”

东华感叹:“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么个形象。”

小九小鸡啄米状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不住地摇头，帝君你跟史籍里记载的可是半分也没关系。

东华看着凤九只觉可爱，嘴角不自觉弯起:“好了，我不怪你了，继续训练吧。”

东华一挥手凤九又回到了木桩之上，凤九蒙上双眼继续训练，东华在一旁时不时地给她制造障碍，你来我往，凤九听声辨位越来越熟练，东华满意地点了点头，青丘帝姬白凤九，果然在打架一途上很有天赋。

凤九这几日越发能感受到自己心志的提升和剑法的精进，她知道这都要感谢东华这个好老师，没想到他真的是正经来教授自己的，凤九为表感谢，亲自下厨给他做了份糖醋鱼。

“帝君，来尝尝我做的白氏糖醋鱼！”

糖醋鱼一向是东华的“拿手好菜”，往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做这道菜，估摸着是都怕做的比他好吃。

东华夹起一块鱼肉，入口即化，酸甜可口，当真是世间美味，他往日做的糖醋鱼，可真是堪比毒药了。

“原来糖醋鱼是这个味道的。”

“嗯？帝君你没吃过吗？”凤九疑惑，他之前不是做过糖醋鱼吗？虽然味道“差了些”，可既然会学也该吃过啊。

凤九的话勾起了东华难得的少年回忆，糖醋鱼他没吃过，只是见过。

“没有。”

凤九依旧不解:“那你怎么想做这道菜的啊？”

“正是没吃过，才会想做不是吗？”

“那怪不得帝君你做的糖醋鱼那么难吃了，你根本不知道糖醋鱼什么味道，怎么能做出来呢？”

凤九抓住了重点，东华却被她戳的心口一痛，脸色难看起来。凤九看到他的悲伤，关心道:“帝君，你怎么了？”

东华拉着凤九坐下来，他想把糖醋鱼的故事告诉她。

“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只做糖醋鱼这一道菜吗？”

凤九再傻也明白了，这糖醋鱼对东华应该有特殊的意义。她温柔地开口:“你说，我听着。”

东华的记忆回到了上古时期，“我生于碧海苍灵，天地灵气孕育而生，生来便无父无母。少年时期曾被一户人家收养过些许时日，却也只是施饭之恩，他们的饭桌上总有一道叫糖醋鱼的菜，是我义母的拿手菜，只是我从来没有吃过，我总记得他们在饭桌上的欢声笑语，便越发觉得糖醋鱼应该是世上最好吃的，这才做了几万年，可惜并无长进。”

东华讲述的平静，凤九却听着伤感，心中更有怜惜，东华帝君，昔日的天地共主，这四海八荒地位最尊崇的人，竟有这番执念在。

“东华，你不是想吃糖醋鱼，你是想有一个家。”

“家？”东华眼神幽暗，却有几分懵懂。

“嗯。”凤九心中下了个决定，“帝君，我来当你的家人吧。”

东华惊讶地看着凤九，凤九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暧昧:“你别误会！我说的家人是指你是滚滚的父君，这些天又帮了我这么多，我们以后可以互相帮助，彼此照顾，做不成夫妻可以做家人嘛。”

东华仔细想来，这么多年他孤身一人惯了，虽曾与凤九做过短短时日的夫妻，可那时他们误会颇多，尚不如此刻对彼此亲近。他东华帝君就连朋友都能用一只手数出来，甚至用不到五根。他从未想过，会有一个人说要做他的家人，虽然他跟凤九确实有个孩子。

“好，本君就准许你来做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