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缘（12）夜半惊雷
傍晚时，天忽然阴了起来。肖秋站到窗前看了看，外面花坛里的小树晃得很厉害。心想：可能要下雨了。
吃过晚饭后，肖秋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书，然后回到房间，关掉床头上的灯睡下。
“轰隆……轰隆隆……喀嚓！”肖秋惊恐地坐了起来，窗外，一道道闪电白光照着房间内一阵阵亮亮的。她抱紧被子，无助地坐在床上。又赶紧钻进被窝，把头蒙起来。
窗外，仍不时响着雷声，时远时近。肖秋的心里紧一阵松一阵。
高原也被雷声惊醒了。他起身到女儿房间门口听了听，里面静静的，小孩子睡的就是香，可能没有听到雷声吧。
高原又回到自己房间，想起了下午在小河边肖秋和小秋的对话：“阿姨，你最喜欢什么，最怕什么？”肖秋说：“我最喜欢看书，一人在家看书。我最怕的是打雷。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就怕。”高原拿起了电话，想打个电话过去，犹豫了一下，然后又放下了。
电话铃一个劲地响了起来，肖秋伸出手去，把听筒拿进被窝，从被子里传出了闷闷的声音：“喂？袁丽吧？我好害怕！”
停了一会，肖秋说：“对不起，是你呀，我以为是我同学呢。”
高原深厚饱满的声音传过来：“肖大夫，打雷没有什么可怕的，哦，对了，别躺着了，起来，打开灯，看点你喜欢的书。”
“可是，我不敢开灯，我怕把灯给炸了。”肖秋的声音听起来带着惊恐。高原沉思了一下，看来，肖秋的怕是从心底里的恐惧呀！高原故做轻松地说：“不会的，我就开着灯呢，你试试。”肖秋说：“好的，好的。谢谢你啊。”肖秋挂断电话，并没有去开灯，仍在被窝里蒙着头。
电话又响起来，肖秋以为是高原又打过来的，马上说：“我开灯了。”袁丽的声音：“开灯？什么意思？肖秋，你在做什么呢？又害怕了吧？没事的，给你讲个笑话，好吧？”
肖秋笑笑说：“袁丽呀，你怎么每次打雷的时候就有笑话了？”
“这不是让你逼的吗？打雷有什么好怕的，你又不出去到旷野里去，你又没有站在高大建筑物下或者大树下，你呀，亏你上学时那么聪明，这些老师不会没有教过你吧？连小孩子都知道的事，你害的哪门子怕呀！肖秋，我可记着啊，以后得帮我交电话费，打一次雷我就得浪费好几块钱的电话费，哈哈……”袁丽的笑声很有力量地传过来。
袁丽笑着讲起故事来：“有一个老头儿，他的楼上住着一个年轻人。老人睡觉很轻，楼上有点儿动静他就睡不好。有一天，楼上的年轻人回家很晚了，脱下第一只鞋放到地上时，声音大了一点儿，把老头儿惊动了，老头儿睡了。他就一直没有睡，心里想，等他把第二只鞋放下再睡吧。可是，第二只鞋放下时的声音一直也没有响。老头儿就一直也没有睡着。第二天，老头儿与那个年轻人在楼道内遇到了，老头儿问：‘你昨天晚上没有脱掉第二只鞋就睡了？我怎么一直没有听到它落地呀？’年轻人说：‘我脱了，怎么？’老人说：‘你第一只鞋落地时我醒了，我就想一直等第二只鞋子落地后再睡，可等了一晚上也没有落下，我就没有睡着。’年轻人说：‘大爷，真对不起。我这不是怕惊着你睡吗，放下第一只鞋时我意识到你肯定早睡了，脱下第二只时我就轻轻地放到地上了。结果还是影响了您。’哈……怎么样？好笑吧？”肖秋听着听着也笑了起来，心里的恐惧感慢慢地消失了，也听不到外面的雷声了。
这时，袁丽对肖秋说：“好了，现在不打雷了，下起雨来了，你睡吧。晚安。”
让雷声惊醒的同样还有宋仁，他坐起来，望着外面一道道闪电，点燃了一支烟，吸了起来。香烟的亮光也一闪一闪的。他想起了每当打雷时，肖秋就紧紧地钻到他怀里，他也紧紧地抱住她，什么话也不说，只替她轻轻地盖好被子。她瑟缩在他怀里时象一只可怜的小猫咪。宋仁想：现在，她会怎么样呢？没有了他的安慰，她怎么度过一个个雷鸣电闪的夜晚？
他打开灯，轻轻地下了地，到了客厅，打通了袁丽家的电话：“喂，杨天，打扰了。你让袁丽打个电话给肖秋吧，她害怕打雷呢。”杨天睡意朦胧地说：“哦，知道了。没有别的事？好的，我告诉她。”
这时，袁丽打完电话从客厅里回到卧室，问杨天：“谁这么晚了打电话？”
杨天说：“是宋仁，让你打个电话给肖秋，肖秋怕打雷。”
袁丽对杨天说：“哼！听他假惺惺！自从他经常不回家后，我哪次打雷时不打电话过去？现在倒关心起来了，男人呀，总是心在曹营身在汉。”
杨天说：“看来，虽然是离了婚。可宋仁还是放不下肖秋呀。”
袁丽说：“不管他！他早做什么了？无情无义的东西！”
宋仁在客厅里打电话时，明明就醒了，宋仁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当他回到房间时，明明问：“怎么？放心不下了？哼！男人就是这个德行，总是吃着锅里的，想着锅外的。告诉你宋仁，我可不是你那个肖秋，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在我面前耍花招，门都没有！你小心点，要是在外面闹出点什么事来，可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既然你现在是我的男人，你就别耍什么心眼！”
宋仁说：“我能闹出什么来？你说。”
明明说：“现在没有，并不代表以后没有，我是给你打个预防针。你以为男人还会是什么好东西吗？”
宋仁把灯关掉，侧身躺下，对明明说：“是呀，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你还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吗？”
明明恼了，在黑暗里坐起来，说：“我不是好东西，哼！那你怎么不要你那个好老婆，还跟我结婚做什么？”
宋仁无奈地说：“一失足成千古恨呀！算我活该，行了吧？”然后侧过身子再也不说话了。
明明呆呆地坐了一会，“哼”了一声，也无趣地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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