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论语》篇（八）

原文

子张问仁于孔子。孔子曰：“能行五者于天下为仁矣。”请问之。曰：“恭、宽、信、敏、惠。恭则不侮，宽则得众，信则人任焉，敏则有功，惠则足以使人。”

译文

子张求问于老师，怎样实行好仁德。孔子就对子张说：“处处实行五美德，那就可以叫做仁。”子张请问五美德。孔子就对子张说：“恭谨宽厚和诚信、以及聪敏和慈惠。恭谨能免受侮辱；宽厚待人能得到、众人诚心地拥护；言行诚信能得到、别人充分地信任；聪明敏捷就能使、事情容易办成功；慈爱惠顾就能够、很好地使唤别人。”

原文

佛肸召，子欲往。子路曰：“昔者由也闻诸夫子曰：'亲于其身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佛肸以中牟畔，子之往也，如之何？”子曰：“然，有是言也。不曰坚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辎。吾岂匏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

译文

佛肸要召见孔子，孔子打算应召去。子路就对老师说：“以前我听老师说：'做坏事的人那里，君子是不会去的。'佛肸占据了中牟，以此背叛于赵氏。现在你去他那里，怎么说得过去呢？”孔子就对子路说：“我是说过这种话。不是说有最坚硬、磨而不坏的东西？不是说有最洁白、染而不黑的东西？难道我仅是一个、只能悬挂在那里、人不能吃的葫芦？”

原文

子曰：“由也，女闻六言六蔽矣乎？”对曰：“未也。”“居，吾语女。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学，其蔽也荡；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好直不好学，其蔽也绞；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

译文

孔子老师问子路：“仲由你可听说过，六种品德会转换、生出六种弊病来？”子路回答没听说。孔子就对子路说：“坐下我来告诉你。爱好仁不爱学习，它的弊病是愚慈，容易受到人愚弄；爱好智不爱学习，其弊是好高骛远，实现目标无基础；爱好信不爱学习，其弊固执受伤害；爱好直率不学习，其弊尖刻而伤人；爱好勇不爱学习，其弊好斗而作乱；爱好刚强不学习，其弊狂妄受谴责。”

原文

子曰：“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

译文

孔子论述有下言：“学生你们为什么、不去学习一下《诗》？《诗》可丰富想象力；可以提高观察力，了解事物的盛衰；可以加强集体感；并且可以用它来、抒发思想和情感；近的可从中学到、侍奉父母的道理；远的可从中学会、如何效忠于国君；还可多认识一些、鸟兽草木的名称。”

原文

子谓伯鱼曰：“女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也与？”

译文

孔子问儿子伯鱼：“你是否曾学习过，《周南》《召南》两篇诗？一个人若不学习、《周南》《召南》两篇诗，就像面对着墙壁，真是寸步难行啊！”

原文

子曰：“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

译文

孔子论述有下言：“礼呀礼呀难道是、玉帛之类的礼器？乐呀乐呀仅仅是、钟鼓乐器的实物？”

原文

子曰：“色厉而内荏，譬诸小人，其犹穿窬之盗也与？”

译文

孔子论述有下言：“外表严厉心虚弱，可拿小人比方他，像钻洞爬墙小偷！”

原文

子曰：“乡原德之贼也。”

译文

孔子论述有下言：“对谁也都不得罪，充当好好先生者，是败坏道德的人。”

原文

子曰：“道听而涂说，德之弃也。”

译文

孔子论述有下言：“在道路上听传言，然后四处去传播，是对道德的背叛。”

原文

子曰：“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无所不至矣。”

译文

孔子论述有下言：“可以和一个鄙夫，一起事奉君主吗？鄙夫没得官位时，总是担心得不到；已经得到了官位，常常担心会失掉。如他担心失官位，那就不论什么事，也都干得出来了。”

原文

子曰：“古者民有三疾，今也或是之亡也。古之狂也肆，今之狂也荡；古之矜也廉，今之矜也忿戾；古之愚也直，今之愚也诈而已矣。”

译文

孔子论述有下言：“古人有三种毛病，现在的人或许是、连这毛病也没了。古代之人的狂放，那是任意直言的；现代之人的狂放，却是放荡不羁的。古代之人的矜持，那是威严逼人的；现代之人的矜持，确实蛮横暴戾的。古代之人的愚笨，那是言行憨直的；现代之人的愚笨，却是言行狡诈的。”

原文

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译文

孔子论述有下言：“花言巧语地说话，谄媚殷勤假面孔，这人很少有仁德。”

原文

子曰：“恶紫之夺朱也，恶郑声之乱雅乐也，恶利口之覆邦家者。”

译文

孔子论述有下言：“我讨厌用紫颜色、取代正红的颜色；我还厌恶郑国的、淫荡乐曲扰乱了、正统典雅的音乐；并且厌恶那些人，利用巧口的利辩，进行倾覆国家事。”

原文

子曰：“予欲无言。”子贡曰：“子如不言，则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译文

孔子论述有下言：“我不想再说话了。”子贡听了这样说：“老师如果不说话，那么作为学生们，还能传述什么呢？”孔子就对子贡说：“天说了些什么呢？四季照样地运行，百物照样地生长，天说了些什么呢？”

原文

孺悲欲见孔子，孔子辞以疾。将命者出户，取瑟而歌，使之闻之。

译文

孺悲要求见孔子，孔子却以生病了、作为托辞而不见。传话的人出门后，孔子就取出瑟来，一边弹奏一边唱，让孺悲知不想见。

原文

宰我问：“三年之丧，期已久矣。君子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年不为乐，乐必崩。旧谷既没，新谷既升，钻燧改火，期可已矣。”子曰：“食夫稻，衣夫锦，于你安乎？”曰：“安。”“女安则为之。夫君子之居丧，食旨不甘，闻乐不乐，居处不安，故不为也。今女安，则为之！”宰我出，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予也有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乎？”

译文

宰我这样提问说：“父亲母亲去世后，子女要守三年孝，三年时间太长了。君子若在三年里，一直都不行礼仪，礼仪一定会毁坏；三年不演奏音乐，音乐一定会失传。陈谷已经吃完了，新谷已经上场了；钻燧取火的木头，一年已经轮换了。守孝一年就可以。”孔子就对宰我说：“守孝才过了一年，你就吃着稻米饭，并且穿着锦缎衣，你能感觉心安吗？”宰我就对老师说：“我是感觉到心安。”孔子听了回答说：“既然你是心安的，你就这样去做吧！君子在守孝期间，吃美味而不香甜，听音乐而不快乐，住在家里不安适，不会像你这样做。现在你觉得心安，你就这样去做吧！”宰我走出去之后，孔子这样评述说：“宰我真是不仁德。儿子生下三年后，才离父母的怀抱。守孝三年的丧礼，那是天下通行的。宰我没从父母那、得到三年的抚爱？”

原文

子曰：“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不有博弈者乎？为之，犹贤乎已。”

译文

孔子论述有下言：“整天吃得饱饱的，不肯动一点心思，这人很难有作为！不是有下棋的吗？玩玩棋技也比这、什么都不干强些。”

原文

子路曰：“君子尚勇乎？”子曰：“君子义以为上。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

译文

子路求问于老师：“君子崇尚勇敢吗？”孔子对此回答说：“君子首先是会把、仁义放在第一位；君子若是有勇力，但却不去讲仁义，就会造反作乱了。小人若是有勇力，并且又不讲仁义，就会成为盗贼了。”

原文

子贡曰：“君子亦有恶乎？”子曰：“有恶。恶称人之恶者，恶居下流而讪上者，恶勇而无礼者，恶果敢而窒者。”曰：“赐也亦有恶乎？”“恶檄以为知者，恶不孙以为勇者，恶讦以为直者。”

译文

子贡求问于老师：“君子有讨厌事吗？”孔子这样论述说：“君子是有讨厌事，厌恶那些去宣扬、别人坏处的小人；厌恶身居下位者，诽谤在上位的人；厌恶勇敢无礼人；厌恶刚毅果断者，但却不通事理人。”孔子同时问子贡：“端木赐呀你自己，也有讨厌的事吗？”子贡就对老师说：“我是厌恶那些个、抄袭别人的成果，却自认是聪明人；厌恶毫不谦逊者、却自认是勇敢人；厌恶探究并攻击、别人隐私和短处，却自认是直率人。”

原文

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

译文

孔子论述有下言：“只有女子和小人，难于相处也难养，亲近他们结果是，他们不知逊让了；疏远他们而生出，他们对你的怨恨。”

原文

子曰：“年四十而见恶焉，其终也已。”

译文

孔子论述有下言：“人到四十的年纪，还在被人所厌恶，他这辈子就完了。”

微子篇第十八

原文

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

译文

残暴不仁殷纣王，微子因此离开他；箕子因谏遭囚禁，装疯被降为奴隶；比干极力相谏阻，而被剖心处死了。孔子对此这样说：“殷朝有三位仁人。”

原文

柳下惠为士师，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

译文

柳下惠做典狱官，已有三次被免职。有人这样对他说：“你难道就不能够、离开鲁国这地方？”柳下惠是这样说：“采用正直的态度，前去事奉于君王，无论是到哪里去，能不多次被免吗？如果采用了邪道，前去事奉于君王，哪又有什么必要、离开自己的祖国？”

原文

齐景公待孔子曰：“若季氏则吾不能，以季、孟之间待之。”曰：“吾老矣，不能用也。”孔子行。

译文

齐景公谈孔子时，表明态度这样说：“若要按照鲁国君、对待季氏的礼节，如此对待于孔子，那么我还做不到；我用季氏以下的、孟氏以上的礼节，那样对待于孔子。”齐景公又继续说：“我已年老不能够、任用孔子治国了。”孔子听到了这话，于是离开了齐国。

原文

齐人归女乐，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子行。

译文

齐国送来一大批、歌姬舞女给鲁国，季桓子他收下了，三天都不问政事。孔子就为这件事，不满而离开鲁国。

原文

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孔子下，欲与之言。趋而辟之，不得与之言。

译文

一个来自楚国的、狂人接舆唱着歌，从孔子车前走过，接舆在歌中唱道：“凤凰啊兮凤凰兮！为何世上的德行，怎么这样衰微呀？已经流逝过去的，无法劝阻和挽回；对于未来的前景，或许可以去追求。算了吧兮算了吧！现在那些当政人，真是岌岌可危呀！”孔子听了下车来，想要和他相交谈，他却快步避开了，孔子没能和他谈。

原文

长沮、桀溺耦而耕。孔子过之，使子路问津焉。长沮曰：“夫执舆者为谁？”子路曰：“为孔丘。”曰：“是鲁孔丘与？”曰：“是也。”曰：“是知津矣。”问于桀溺。桀溺曰：“子为谁？”曰：“为仲由。”曰：“是鲁孔丘之徒与？”对曰：“然。”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且而与其从辟人之士也，岂若从辟世之士哉？”耰而不辍。子路行以告。夫子怃然曰：“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

译文

长沮和桀溺二人，同在一块儿耕种。孔子从旁边经过，就让子路去打听、过河渡口在哪里。长沮这样问子路：“拉马缰绳人是谁？”子路告诉是孔丘。长沮听了相问说：“是鲁国的孔丘吗？”子路明确说是的。长沮这样回答说：“那他是应该知道、渡口位置在哪里。”子路又去问桀溺，桀溺相问你是谁？子路回答是仲由。桀溺就对子路说：“哪么你就是那个、鲁国孔丘的学生？”子路回答说是的。桀溺这样评述说：“现在不合理坏事，就像滔滔的洪水，混乱到处都一样，有谁能够改变它？而且你与其跟着、躲避坏人的孔丘，哪还不如来跟着、躲避乱世的我们！”说完继续地耕地。子路回来把情况、如实报告了孔子。孔子茫然若失说：“人与鸟兽不同群。我与世人不同群，我又和谁同群呢？天下政治若清明，我就不会出来了。如今政治不清明，我才聚集起弟子，一道想要改变它。”

原文

子路从而后，遇丈人，以杖荷蓧。子路问曰：“子见夫子乎？”丈人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植其杖而芸。子路拱而立。止子路宿，杀鸡为黍而食之，见其二子焉。明日，子路行以告。子曰：“隐者也。”使子路反见之。至则行矣。子路曰：“不仕无义。长幼之节，不可废也；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欲洁其身，而乱大伦。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

译文

子路跟随着孔子、出行周游于各国，一次落到了后面，遇见老者用拐杖、挑着除草的工具。子路就对老者说：“你见我的老师吗？”老人就对子路说：“四肢不能够劳动，五谷也分不清楚，我知谁是你老师？”说完老人把手杖、插在地上去除草。子路拱手站一边。老人由此要子路、到他家里去住宿，杀鸡做好黄米饭，亲切招待子路吃；并且让两个儿子、出来和子路相见。次日子路去追赶，赶上老师孔子时，把这件事告诉他。孔子听了就说道：“他是一个隐士呀！”就让子路回拜他。子路回到了那里，老者却已经走了。子路就此这样说：“若是不出来做官，是不合乎道义的；长幼之间的礼节，也是不能废弃的；君臣之间的大义，怎么能够废弃呢？要想能洁身自好，却又放乱君臣间、根本的伦理关系。君子出来做官时，只是为了要实行、君臣之间的大义。我们主张难行通，这是已经知道的。”

原文

逸民：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子曰：“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齐与？”谓柳下惠、少连，“降志辱身矣，言中伦，行中虑，其斯而已矣。”谓虞仲、夷逸，“隐居放言，身中清，废中权。”“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

译文

隐逸不做官的有：伯夷叔齐及虞仲、夷逸朱张和少连、还有一个柳下惠。孔子就此评述说：“志向不愿意降低，身份不愿被辱没，要算伯夷和叔齐。而柳下惠和少连，降低志向辱身份，但是说话合伦理，行事经过了思考，他们不过如此吧。再说虞仲及夷逸，避世隐居求自善，不说世事的言语。隐居合乎于洁身，不言合乎于权变。我和他们不一样，没有什么是可以，没有什么不可以。”

原文

大师挚适齐，亚饭干适楚，三饭缭适蔡，四饭缺适秦，鼓方叔入于河，播鼗武入于汉，少师阳、击磬襄入于海。

译文

太师挚到齐国去，亚饭干到楚国去，三饭缭到蔡国去，四饭缺到秦国去，还有打鼓手方叔、避居黄河的岸边，小鼓手武到汉中，少师阳和击磬襄，他俩去了海滨地。这些乐师离散了。

原文

周公谓鲁公曰：“君子不施其亲，不使大臣怨乎不以。故旧无大故，则不弃也。无求备于一人。”

译文

周公旦对他儿子、鲁公伯禽这样说：“君子不会去怠慢、属自己家的亲族；不让大臣去抱怨、没有能够得任用；旧友老臣无大错，就不会抛弃他们；也不会对一个人、要求其十全十美。”

原文

周有八士：伯达、伯适、仲突、仲忽、叔夜、叔夏、季随、季騧。

译文

周代有八个贤士：伯达伯适和仲突，仲忽叔夜和叔夏，以及季随和季騧。

子张篇第十九

原文

子张曰：“士见危致命，见得思义，祭思敬，丧思哀，其可已矣。”

译文

子张他是这样说：“读书知理的士人，遇见危难要敢于、献出自己的生命；可得利益的时候，要想是否合于义；祭祀时候要想到，是否严肃恭敬了；居丧时候要想到，是否精神哀伤了。能像这样就好了。”

原文

子张曰：“执德不弘，信道不笃，焉能为有？焉能为亡？”

译文

子张他是这样说：“固守道德不弘大，信仰道义不忠实，这人有他不算多，没有他也不算少。”

原文

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子张曰：“子夏云何？对曰：“子夏曰：'可者与之，其不可者拒之。'”子张曰：“异乎吾所闻：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贤与，于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贤与，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

译文

子夏学生向子张、请教如何交朋友。子张这样询问说：“子夏说了些什么？”子夏学生回答说：“子夏他对我们说：'可交的人就结交，不可交的拒绝他。'”子张听了这样说：“我听说的交友法，和子夏说不一样：君子能尊敬贤人，能够容纳普通人，并且能赞美好人，同情能力不够人。我若是个大贤人，我对别人有什么、不能真诚容纳呢？我若是个不贤人，人家就会拒绝我，哪么我还怎么能、想着拒绝别人呢？”

原文

子夏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也。”

译文

子夏他是这样说：“即使是农圃医卜，这样一些小技艺，也有可取的地方；但是用它来达到、远大目标就不行。君子不行小技艺。”

原文

子夏曰：“日知其所亡，月无忘其所能。可谓好学也已矣。”

译文

子夏他是这样说：“每天都能懂一些、自己不知的东西；每月都能不忘记、自己学会的东西。就可说是爱学习。”

原文

子夏曰：“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译文

子夏他是这样说：“应当广泛地学习，并且坚守其志向；遇到疑问的时候，及时恳切求教人；能够多思考一些、切身现实的问题；仁德就在这里面。”

原文

子夏曰：“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学以致其道。”

译文

子夏他是这样说：“各种工匠都只有、通过作坊的制作，完成各自的产品。君子通过了学习，获得道义和知识。”

原文

子夏曰：“小人之过也必文。”

译文

子夏他是这样说：“小人一旦有过失，定会设法去掩饰。”

原文

子夏曰：“君子有三变：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

译文

子夏他是这样说：“君子当有三种变：远远望见君子时，他是庄严可畏的；近处看见君子时，他是温和可亲的；当你听到他讲话，定是准确可行的。”

原文

子夏曰：“君子信而后劳其民，未信则以为厉己也；信而后谏，未信则以为谤己也。”

译文

子夏他是这样说：“君子首先要能够、取得百姓的信任，然后可使唤他们；未得百姓的信任，百姓则会认为你、是在坑害着他们。君子应当先做到、取得君主的信任，然后再去规劝他；不然他会认为你、是在毁谤攻击他。”

原文

子夏曰：“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

译文

子夏他是这样说：“在大节的问题上，不能超越过界线；在小节的问题上，可以有一点出入。”

原文

子游曰：“子夏之门人小子，当洒扫应对进退可矣，抑末也。本之则无，如之何？”子夏闻之曰：“噫，言游过矣！君子之道，孰先传焉，孰后倦焉，譬诸草木，区以别矣。君子之道，焉可诬也？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乎？”

译文

子游他是这样说：“子夏教授的学生，干些洒水扫地事，接送应酬宾客事，做这些事可以的，不过是末节小事；根本东西未学到，这样下去怎么行？”子夏听了评述道：“唉是子游错了啊！君子学问是这样：那些应该先传授，那些应该后教诲，就和草木是一样，都是分类区别的。君子所遵循的道，怎能任意歪曲呢？做到有始又有终，先从小事末节教，渐授根本的道理。让学生能全学通，恐怕只有圣人吧！”

原文

子夏曰：“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

译文

子夏他是这样说：“做官以后能够有、多余时间和精力，那就应当去学习；顺利完成了学业，学问优秀有时间，那就应当去做官。”

原文

子游曰：“丧致乎哀而止。”

译文

子游他是这样说：“当在服丧的时候，能够充分表达出、心中悲哀就行了。”

原文

子游曰：“吾友张也为难能也，然而未仁。”

译文

子游他是这样说：“我的学友子张是、品德难能可贵了，但还没有做到仁。”

原文

曾子曰：“堂堂乎张也，难与并为仁矣。”

译文

曾子他是这样说：“子张外表堂堂的，可确很难能与他，一起去实行仁德。”

原文

曾子曰：“吾闻诸夫子，人未有自致者也，必也亲丧乎。”

译文

曾子他是这样说：“我听老师孔子说：“人平时是不轻易、表露自己的感情；倘若表露感情时，那一定是出现在、他的父母去世时。”

原文

曾子曰：“吾闻诸夫子，孟庄子之孝也，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是难能也。”

译文

曾子他是这样说：“我听老师孔子说：孟庄子所行的孝，其他人也能做到。但他能不撤换掉、父亲生前的旧臣；并且能够不改变，父亲生前实行的、政治措施和主张；这些做法则正是，别人难以做到的。”

原文

孟氏使阳肤为士师，问于曾子。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则哀矜而无喜。”

译文

孟孙氏他任命了、阳肤去做典狱官，阳肤来请教老师。曾子就对阳肤说：“在上位人离正道，民心早就涣散了。如果你能够审出、犯人犯罪的实情，应当怜悯同情他，不应沾沾自喜的。”

原文

子贡曰：“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

译文

子贡他是这样说：“殷商纣王的恶行，不像传说的厉害。因为君子怕处在、下流污秽的地方。人若沾上坏东西，人们自然而然地，便把天下的坏事，都归加到他身上。”

原文

子贡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

译文

子贡他是这样说：“君子过错就好像、日蚀月蚀一样的。他若犯下了过错，人们都能看得见；他改正了错误后，人们都仰望着他。”

原文

卫公孙朝问于子贡曰：“仲尼焉学？”子贡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

译文

卫国大夫公孙朝、他对子贡求问说：“孔仲尼他的学问，是从哪里学来的？”子贡告诉公孙朝：“周朝文王和武王，他们的道未失传，而是流传在民间。贤能的人能记住、它的那些大方面；一般的人只记住，细枝末节小方面。但从他们的身上、能见文王武王道，我们老师无论是、处在那里都学习，哪有固定的先生？”

原文

叔孙武叔语大夫于朝曰：“子贡贤于仲尼。”子服景伯以告子贡。子贡曰：“譬之宫墙，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室家之好。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门者或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宜乎！”

译文

叔孙武叔在鲁国、做大夫上朝之时，对其他的大夫讲：“子贡品学已胜过，他的老师孔子了。”子服景伯听了后，就去告诉了子贡。子贡听了这样说：“拿围墙来做比喻，我的围墙齐肩高，人从墙外能看到，室内美好的物品。老师围墙几丈高，找不到门走进去，就看不到宗庙的，富丽堂皇的建筑，房屋宽大的景色。能找大门进去的，或许只有少数人。叔孙武叔的见解，不就是很愚俗吗？”

原文

叔孙武叔毁仲尼。子贡曰：“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逾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

译文

叔孙武叔谤孔子。子贡对此评述说：“这样做是没用的，无人能诽谤老师。别人贤德像丘陵，还是可以超越的；老师好比是日月，那是无法超越的。有人想自绝日月，他的行为对日月、会有什么损坏呢？这样恰恰表明了，他是自不量力的。”

原文

陈子禽谓子贡曰：“子为恭也，仲尼岂贤于子乎？”子贡曰：“君子一言以为知，一言以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夫子之不可及也，犹天之不可阶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其生也荣，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

译文

陈子禽对子贡说：“你是太谦恭了吧，难道仲尼比你贤？”子贡对此回答说：“君子说了一句话，可以表明他聪明；说一句话也可以、表明他是不聪明。所以君子说话时，是不能不谨慎的。老师的高不可攀，正像天是不能够、依靠梯子去攀登。我们老师能掌握、治理国家的大权，就像人们所说的，他让百姓站住脚，百姓就会立安稳；引领百姓到那里，百姓就会跟着走；如果安抚了百姓，外乡人都来归顺；如果动员了百姓，百姓齐心来响应。他老先生活着时，大家都很尊敬他，死了大家都哀痛。我们怎能赶上他？”

尧曰篇第二十

原文

尧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舜亦以命禹。曰：“予小子履敢用玄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简在帝心。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周有大赉，善人是富。“虽有周亲，不如仁人。百姓有过，在予一人。”谨权量，审法度，修废官，四方之政行焉。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所重：民食、丧、祭。宽则得众，信则民任焉。敏则有功，公则说。

译文

尧禅位给舜时说：“唉舜你当听好了，上天将帝王大任、降临到了你身上，你要忠实地遵守、那些正确的法则。若天下的老百姓，陷入穷苦的境地，上天赐你的禄位，也就永远终结了。”舜禅位给禹时候，用这番话告诫禹。商汤这样禀告说：“小子履我谨用这、黑色公牛作祭品，明明白白地告诉、伟大光辉的天帝；对于那些有罪人，我不敢擅自赦免；对于天帝的臣仆，我不敢虚假隐瞒。您的心里早清楚，一切由你来决断。若是我本人有罪，不要连累天下人；若是百姓有罪了，请归罪在我身上。”周武王得天厚赐，善人于是多起来。周武王他这样说：“虽有至亲很多了，但是不如有仁人。百姓即使有过错，责任都在我一人。”孔子这样论述说：严格检验度量衡，审定礼乐的制度，恢复废弃的官府，天下政令可通行。复兴灭亡的国家，承续断绝的家族，提拔遗落的人才。百姓看到这样做，就会心悦诚服了。所重视的三件事：百姓吃饭的问题、以及丧葬和祭祀。胸怀宽厚就能够、得到百姓的拥护，诚信能得民信任，勤敏办事能成功，秉公能使人高兴。

原文

子张问于孔子曰：“何如斯可以从政矣？”子曰：“尊五美，屏四恶，斯可以从政矣。”子张曰：“何谓五美？”子曰：“君子惠而不费，劳而不怨，欲而不贪，泰而不骄，威而不猛。”子张曰：“何谓惠而不费？”子曰：“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斯不亦惠而不费乎？择可劳而劳之，又谁怨？欲仁而得仁，又焉贪？君子无众寡，无大小，无敢慢，斯不亦泰而不骄乎？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斯不亦威而不猛乎？”子张曰：“何谓四恶？”子曰：“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致期谓之贼；犹之与人也，出纳之吝谓之有司。”

译文

子张求问于老师：“怎样去做才可以、当官治理政事呢？”孔子就对子张说：“尊崇五种好美德，屏除四种坏恶政，就可治理政事了。”子张继续求问说：“是哪五种美德呢？”孔子对此回答说：“君子应当施恩惠，而又不会行浪费；君子役使百姓时，不会引起人怨恨；君子心有所欲时，但却不会是贪婪；君子追求舒泰时，不会骄傲伤害人；君子庄重威严时，但却不会是凶猛。”子张继续求问说：“什么叫广施恩惠，但却不会浪费呢？以及其他四美德？”孔子就此阐述说：“顺应百姓需求的、能够得利的事物，引导他们去得到；这不就是对百姓，施加恩惠且做到、不会有所浪费吗。选择适当的时间，让老百姓去劳作，又有谁会怨恨呢。自己一心想仁德，并且得到了仁德，哪还会有贪婪呢。君子追求泰然时，无论遇人多或少，无论势力大或小，君子都不行怠慢，这样去做不就是、泰然而不骄傲吗。君子衣冠端正了，目不斜视且严肃，令人望而生畏惧，这样一来威严了，但是却并不凶猛。”子张继续求问说：“四种恶政是什么？”孔子就此回答说：“对未经过教育人，犯罪杀死叫暴虐；对不事先告诫者，坐视成恶叫残暴；开始不加以督促，突然要限期完成，这种做法叫贼害；同样是给人赏赐，但是出手却吝啬，这叫有失身份了。”

原文

孔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言，无以知人也。”

译文

孔子论述有下言：“如果不懂得天命，就不可能做君子；如果不懂得礼仪，那就难立身处世；不懂辨析人言论，就难真正了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