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5月20日 星期日 小雨
2017年的雪似乎来的太迟了,又太急了,以至于到年末的最后几天,好像要完任务似的将整个冬天的雪一次性降完。最后,使雪封了路,让人止了步。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家家户户杀猪宰羊备大年的时候,每年的这个时候,总是家里电话铃响得最多的时候。电话的那端,永远是外公那万年不变的一句话:“明天家里要杀猪了,你们早点过来吃肉啊,把娃们都带上!”每当母亲推辞不去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就绝不会安静,直到母亲和姨妈们答应他会过去的为止。
今年也不例外,母亲的电话早一天就被准时打响了,电话那端的外公一如既往的叫着闺女过去吃肉,可无奈大雪封了路,显然是过不去了。母亲为了不让外公伤心,哄他说等雪稍微融了,路开了他们就过去。外公的声音低了下去,嘴里念念着:“那今年你们吃不上肉了”。母亲还笑着回他,说肉家里有呢,让外公把猪蹄给她留几个,她爱吃猪蹄。外公笑着答应了,说到:“猪蹄都给你留着,他们没人吃,到时候把娃们都带过来吃啊”!就这样挂了电话。
一直到杀猪那天完了,母亲的电话也没再响过一声。
我们都没当事,直到第二天一早,舅舅的电话打了过来,这个电话让我们全家人都乱了阵脚。他说,外公去世了,早晨起来上厕所晕倒在了院里,等他们起床发现的时候,身体已经冻僵了。
毫无征兆的,雪还在汹涌地下着!
母亲哭的不能自己,她不敢相信,就这一次,杀猪时她没能过去,可就这一次,她再也见不到她的爸爸了,她说她的天塌了。而我,到现在为止,我还觉得这是个梦,我直接不信,我们前天还打过电话的,外公他身体一直都好,怎么会?他万年不变的那句话仿佛还在耳边萦绕,怎么可能……
不行,我得给他打电话。我忘了,他没有电话,他一直拿的舅舅电话给我们打,而早晨,也是舅舅打电话告诉我们这个噩耗的。
没有哪个时刻能比此刻更让我恨自己的,恨自己身处他乡,恨自己无能为力!
自从爷爷去世后的这十来年里,外公外婆一直充当着我的爷爷奶奶,给了我数不尽的关怀和疼爱,可是现在呢,爷爷,天那么冷,你去哪了?你也去了那个地方吗?你走的那么着急,你不想我吗?我们爷孙俩整整六七个月没见了,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就走了呢?你不是说还要等着花我的钱呢吗?我马上就要开始挣钱了呢。你不是说还等着我带孙女婿回去看你呢吗?你不是说……
可是你走了,走的那么急,谁也没见,什么也没有就走了。我一想到你跌倒在院子里的情景,心就揪着疼,可我却只能在这里想你,脑海里不断的放着你在时的画面,果子熟了你站在树上给我们摇果子吃,回家时还不忘往塑料袋里装些,直到塞得满得不能再满。这些我都记得,等到我能给你买果子的时候,你却悄悄的走了,断了所有人的念想。
原谅我吧,爷爷,在你临终之前没能陪在你身边尽忠尽孝,在你走后却仍不能赶回来送你最后一程,孙儿不孝。愿你一路走好,愿你去的地方一定是天堂,愿那里没有寒冷,没有下不完的雪,只有温暖,也能有你认识的人陪你一块打麻将。
如果天堂也有电话,爷爷,请你一定不要关机,以后换我给你打……
当我找到工作时……
当我开始挣钱时……
当我谈对象时……
当我结婚时……
我一定打电话告诉你,你在天堂就别在牵挂我们了,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