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撰文/渝夫·天津河东
编辑/桐言·辽宁沈阳
【桐言无忌】
你以为陪护是一件轻松平常的事情吗?这不是在医院陪护病人那么简单,这不是在家里陪护老人那么安稳,这是陪护一位无病无灾、能走能跑、犯了错误的大老爷们。
这份职责不可小觑,既担心他逃跑脱罪,又害怕他自伤自残,所以时时刻刻、分分秒秒与他生活在一起,是真正意义上的“贴身保镖”。渝夫和他的战友们太不容易了,什么样的任务都要受领,但军人向来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论什么情况都要欣然从命,即便是身体不适……

(五四二)身体脆弱
原本我的体质就不算太好,上中学时,我曾生病住院,那是被胃病和低血糖给折腾的,活脱脱一个药罐子。参军到部队,摔摔打打,身体倒也棒了不少,但和那些吃饭倍香身体倍棒的战友相比,我仍然“弱不经风”。比如这次,似乎要酿成一场大病了。
刚开始,不过是略感腹部不适,继而闹肚子,拉稀不断,我也没在意,认为挺一挺就好了。谁知昨晚到了高潮,一晚上拉了好几回,到今早上班时,已是头重脚轻身轻如燕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了。看看排泄物,红红的,黏黏的,委实让人害怕。到卫生队一看,医生也吓得不行,说弄不好是痢疾,赶紧挂点滴。如此这般,一夜之间,我就成了一个病号,什么也干不了,什么也不想干,情绪也一落千丈。尽管病号可以休息,暂时不用理会工作上的那些琐事,但我委实高兴不起来,身体发病,何乐之有?泡病号玩吗?有那份心情也没那份体力。
更要命的是,双眼胀得厉害,眼球鼓鼓的,不愿多睁眼,更不敢乱看东西。显然,这是血压高的表现。一时间,很担心自己犯了什么大病。但愿这是过分担心。
团里近来麻烦不断,有案件也严重违纪问题,都是捅天的大事,实在愁煞人也。从团长到普通一兵,今年都不会好过。
1999年,注定不平凡。(1999年7月26日写于漠河县西林吉镇)

(五四三)“软禁”之后
所谓“软禁”,其实站岗放哨,对涉嫌严重渎职人员吴某某进行贴身陪护和监管,地点在教导队。因与当事人一样失去自由,所以成了“被软禁”。工作量可不小,每天8小时贴身陪护,其余16小时用于睡觉和养精蓄锐。由于任务特殊,上面要求很严格,执勤之外的时间只允许休息,连打扑克都不行,必须集中精力实行有效监管。
今天上午,我们几个实在闲得没事,玩起了扑克牌。玩得正起劲哩,军务股长推门进来,满脸的不快:“你们怎么又玩上了?”当时吴某某也在玩,股长问他交代材料写得怎么样了,言下之意很明显,玩扑克耽误了吴写材料。如此一来,我们这些参与玩扑克的家伙似乎有了推脱不掉的责任。理由嘛,倒是很充分:你们拉着吴某某玩扑克,他怎么写交代材料?
股长走的时候,说了一大通,内容没记清,反正他很不高兴。我们没作理会,我们把人看住就行了,哪来那么多麻烦事?几个大老爷们,啥也不干,大眼瞪小眼,谁待得住啊?
吃过晚饭,依然很无聊,看书也不是长久之计,看久了眼睛难受得要命。实在没事可干,他们几个故伎重演,继续玩扑克,还嗑着瓜子。我没参与,而是在一旁写日记。哥几个玩得正在兴头上哩,副政委推门进来,愠怒中透着微笑:“我猜你们玩上了。”一群小子顿时作鸟兽散,留下副政委和吴某某个别谈心去了。这对我们来说,也算是暂时的解脱。
副政委非常善解人意,临走时微笑着叮嘱我们几个执行陪护任务的年轻小伙儿:“以后不准在吴的屋里玩扑克,要玩就在你们的屋里玩,别把那里搞得乱糟糟的。”(1999年7月28日写于漠河县西林吉镇)
(五四四)“无所事事”的忙
至今我仍不习惯这种无所事事的生活。
说是陪护或监管他人,实在有些言过其实。人家吴某某虽有思想负担,但不至于逃跑或是自寻短见,毕竟是工作渎职,不至于有那么重的心理负担。所以我们这些陪护人员能做的,无外乎是陪他吃饭、陪他睡觉、陪他扯淡,偶尔陪他玩玩扑克放松一下心情。除此之外,别无它事。
可能正是因为如此,今天这一天似乎特别漫长。不信,且听我细细道来。
凌晨4点,我早早地起了床,不为锻炼身体,只为接替履行看管职责。原本可以不起床,但又有些担心,万一吴某某出现什么意外,不在岗位总是说不过去的。一直坚持到上午8点,我才阶段性履行完自己的职责。接下来的4个小时,主要忙于处理“日常事务”:或看小说,或吹牛皮,或玩扑克,直至吃午饭为止。
吃过午饭,首当其冲的任务就是睡午觉,到下午4点上岗之前,尽可放心大睡。不过白天睡觉的效果实在太差,半睡半醒,似睡似醒,想做个好梦都没有机会,实际上到两点以后就睡不下去了。
下午4点以后,又得贴身陪伴老吴,一直到晚上8点才得以休息。
昨天回了一趟机关,发现《大兴安岭日报》又上了一篇新闻稿,是我一周前邮寄出去的。所谓新闻,时效性强,报纸发表得也快。
这些天,我不在位,宣传股的同事们忙得脚打后脑勺,说是准备迎接黑龙江省军区政治部宣传处的检查。可不是,当晚我也跟着忙了好一阵子。(1999年7月29日写于漠河县西林吉镇)

(五四五)晚会
团里的俱乐部想来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多人吧——除了座无虚席,连过道里都挤满了观众,真可谓人满为患。
作为庆祝建军72周年的军民联欢晚会,到场的人特别多,既有部队官兵和家属,又有森警和武警部队官兵,既有漠河县五大班子的负责人,更有冒雨而来的地方群众。这些人当中,有一群特殊的客人,他们是电视剧《绿宝石之恋》摄制组人员,共有50人。他们来自北京电影制片厂,负责拍摄这部反映大兴安岭秀美景色的电视剧,当中有一位来自北京军区战友文工团的中校女军官,一曲《英雄赞歌》唱得荡气回肠,把整台晚会推向了高潮。一曲唱罢,在官兵们的强烈要求下,她又演唱了一首好听的外国名曲《西班牙女郎》。
晚会说不上精彩,但也高潮迭起。在边城漠河,这也许算是最高水准的文艺晚会了。在一阵紧似一阵的如潮掌声里,分明透露着边防官兵对优质文化生活的渴求。
在边防,官兵们的业余文化生活太单调太枯燥,除了扯开喉咙唱歌,还有什么可以拿上台面助兴的节目?
边防军人的生活是清苦的。这一点,我深有感触。但愿这种状况早日得到改善。(1999年7月30日写于漠河县西林吉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