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写在前面】
因在校期间报考了武汉军事经济学院财务专业函授本科学习,1999年4月,得以重回沈阳北大营参加集中面授和相关考试。从基层部队回到母校,老同学相见,包括与学员队领导重逢,无不令人感慨万千。
北大营,一个注定铭记一生的地方。

(四四一)竹篮打水
昨天,财务股长答应今天上午去银行提款,尔后借钱给我们,好让一行4人如期前往沈阳学习。上午,我们找了股长3次,得知的却是没时间去银行,说是下午去提款。原以为下午有着落,谁知又落了个提款不成的说法。这样,我们的借款计划彻底落空了。
说好4月8日报到,我们是不能再等了。幸好胡春臣和韩晓东后走一步,于是就委托他们俩代为借款并捎到沈阳,我和王程伟则于今晚启程。
这一天,过得真不消停。上午奔忙一阵后,毕业于武汉军事经济学院、同批分到团里、现任后勤处军需股助理员许道刚忙着做粮秣账,说是明天要到军分区机关所在的加格达奇做决算,忙不过来,要我帮忙突击。上军校时倒是做过粮秣账,无奈三天不练手生,真正做起来,很难做到得心应手。但这个忙不得不帮,只好硬着头皮依葫芦画瓢,算是对老许有所交待。
正做账哩,团政治处组织股干事杨传华找到我,说是五连团支部和毕克锋副指导员(兼任连队团支部书记)被评为先进,要我写事迹材料。我真搞不明白,怎么到哪里都逃不掉写材料?话虽如此,但材料还得写,连队的事就是我的事,何况活着总得干活,也并非每件事都能尽如人意,还是少抱怨多干活吧。
五连战士张华锋在团卫生队做手术,便去街上买了点水果送过去,算是略表心意。
晚饭是以前在五连实习、如今在通信连当排长的许卫民请客。(1999年4月7日写于漠河县西林吉镇)
(四四二)走不出去的大山
昨晚11点22分,我、王程伟、许道刚乘火车从西林吉出发,踏上了前往沈阳的漫长旅程。我们买了硬卧,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看看手表,才早上6点多。想想起床无事可做,索性闭眼躺到8点。
看看窗外,依然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和没完没了的大大小小的树木。列车奔驰了一个晚上,还是没有走出茫茫的大兴安岭林区。我们三人分别买了10车厢3号上中下铺,对面是来自漠河县城西林吉镇的一对母子。那位年轻的小伙子说,在林区坐车,最明智的做法莫过于蒙头大睡,要不,人烟稀少的大森林会让你有一种被人类遗忘的感觉。
此话说得在理,可睡觉毕竟不是长远之计。我实在没事可做,便和邻铺的哈尔滨姑娘聊聊冰城的风土人情,和来自西林吉的母子玩玩扑克,和言情小说中的主人公谈谈心。有事可干了,旅途似乎就不再那么漫长了。人在旅途,可怕的不是长路漫漫,而是闭关自守。
车到加格达奇,许道刚下车去军分区机关办事,我和王程伟继续南上。到齐齐哈尔,已是华灯初上了。于是带着程伟去火车站右侧的加州牛肉面吃快餐,结账时,意外发现之前列车上的售货员找给我的50元人民币是假钞!
哎,太善良也太相信人类了!以后能学着精明一点么?(1999年4月8日写于齐齐哈尔火车站)

(四四三)蛇吞象
回到阔别半年之久的北大营沈后干训队,自然有一种兴奋和亲切洋溢在笑声和问候中。昔日的校友大都提前扛上少尉肩牌,一个个功成名就、信心满怀的样子。
从大家的言谈中可以知道,我们四队的学员中,多数已于去年10月前后接任所在营连的司务长工作。据称,作战部队的司务长也严重缺编,和我们边防部队司务长严重超编相比,简直是大相径庭。
原以为我的那些已当上司务长的同学们该心满意足了,专业对口,好处多多,还有什么不称心的?可事实上他们并非这样,而是牢骚满腹。有的抱怨所在部队的生活服务中心卡得太死,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干了这么久,什么好处都没有,不愿再干下去了;有的则担心司务长岗位比较单,一直干下去会影响进步,用一位我们四队同学的话讲:“干司务长,顶多混个副连完事,还不如改行当排长。”
与此相反,我们边防部队的司务长学员们的现状就有些惨不忍睹了。专业不对口、干不上司务长已经让人很郁闷了,改行当排长又当得名不正言不顺,并且底气严重不足。你想啊,因接收作战部队交流干部,边防部队排长严重超编,那些军事素质过硬、带兵经验丰富的老排长尚无用武之地,我们这些后勤干部又能怎样?总不至于对战士们说“我学过珠算,会打算盘,你们服吧?”
人就是不知足,已经拥有的不珍惜,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1999年4月9日写于沈阳北大营)

(四四四)得失之间
是形式也是情感需要,继三队之后,由二区队长高坡提议,我们四队学员约定今晚在长城大酒店聚会,一是感谢队长和教导员,二是同学之间联络一下感情。
下午5点,20多名“荣归故里”的四队学员集中到饭店,安立石队长、周柏林教导员身着便装随后赶到。可能是不再直接管我们了,昔日严肃如铁的安队长如今满脸微笑,本来就乐观的周教导员笑得更加开心了。周教导员说:“我有这么多子弟,我很高兴也很自豪。”安队长则说:“每每你们归来,我都非常激动。我这个带了十多年学员的老队长,见到你们,才感到自己在做了不起的事情。”
安队长已确定转业,自称安置方向可能是公检法,显然他十分怀念部队生活。而周教导员这下真成了教员——不再是政治教导员,而是电教室教员。周教导员说他们电教室有十多人,他每周的工作就是放4次教学录像。看来院校也该精减精减了。
同学们大都接任司务长,像我这样改行当排长的不多,好像只有两个。同学们当上司务长,专业对口,学以致用,想必也是福气吧。
大伙儿很高兴,聚会一直到晚上9点多才结束。(1999年4月10日写于沈阳北大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