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是智慧之学、秩序之美。在不同的发育“原点”和文化环境中,哲学的产生往往是沿着不同的文明路径发展的。作为一种意识形态的智慧结晶,哲学思想蕴含着独属于各自民族的思维认识方式、价值观念养成、个人理想定位,在潜移默化中指引着人类文明的发展。人们对中国哲学与西方哲学的比较与探索由来已久,而要更清晰地分析中西哲学的差异,无疑应该回到中西哲学各自发展的“原点”,回到那个人类文明的发源地,回到那个哲学思想风暴狂飙突进的前夕。欲探究中西哲学的“原点”,必先使自己身处那个人类文明、哲学思想起步的时代,必先弄清何为哲学。
虽然哲学的定义在不断地完善和发展而缺乏定论,但是总的来说,哲学是关于世界观的理论体系,具体而言则是对世界本源的思考。“世界的基本存在是什么?这个样子的世界从何而来,向何而去?”这样的基本问题是长期缭绕于古人心中的迷云,更是他们展开能动思考、创立基本哲学理论的萌芽。中西哲学的差异始于疑问产生的原点。人类是社会性的动物,对世界本源的思考并非凭空而生,而定与之生产生活息息相关。沿着这条思路,我们发现西方文明之始古希腊文明正的发展“原点”正是岛屿。依据独特的地理位置特点,西方文明的发展史的一大重要组成部分便是对海洋的征服史。关山所阻隔的小块平原,造就了典型的“小国寡民的城邦”,因此,对于古希腊先民而言,唯一的发展道路便是向海洋进行扩张。正是在征服海洋的过程中所遇见的种种来自自然的考验促使古希腊早期的思想家开始对自然产生惊讶与好奇,进而产生对这个现实的世界存在的思考。
这点从古希腊的神话故事中也可略见一二,古希腊神话中的“神”虽然与人相距甚远,二者之间存在明显的鸿沟,但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当时古代希腊人在同自然力量的长期斗争中所作出的光辉业绩的反映,希腊神话中的英雄如柏修斯、海格立斯、提修斯等等,都是神和人所生的半人半神。他们的经历、事迹虽然很离奇,但都证实了这一点,尤其是古希腊《荷马史诗》中的《奥德赛》,讲述的便是海归英雄奥德修斯格在航海历程中所经历的一系列与自然斗争后取得胜利的惊心动魄史诗,更充分地彰显了西方人民对自然的积极探索以及对当时被视为“世界”的海洋的征服欲望。而后由此产生的工商业、航海贸易也是基于不断向外探索的基础,这样的历史基础是日后西方哲学进一步发展的“原点”。
反观中国哲学的“原点”,应该回到遥远的先秦时期,当时华夏民族的先祖已经开始从渔猎向农耕过渡,中华的农耕文明逐渐形成。而在当时与人民生活息息相关的是对当时人类生存发展具有决定性作用的农业生产,而农业生产也自然又是密不可分的。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中国先民们开始对周边影响甚至说基本决定其生存的自然要素给予关注,上古时期“阴阳五行”的出现便是先民积极认识自然、试图解释自然的印证。然而捉摸不定又充满奥秘的大自然又激发了原始先民的忧患意识,人们对于易总结而难解释的自然规律的疑惑,对于人生命运无常不可窥测的不安促使他们向内思考自然与世界的面目。然而与西方哲学萌芽不同的是,中国先民萌发的原始宗教信仰中所包含的不是对自然的征服而更多地偏向对自然的崇拜,还有向英雄、祖先以及图腾的祈祷。另外,在以农耕为主的社会结构下,形成了以家庭为主的小农经济,男耕女织的家庭生产方式也预设了在中国传统哲学的思想里“和为贵”的价值理念。这种“贵和”思想在西周时期史伯的“和实生物,同则不继”、《尚书》中“协和万邦”主张中便有所体现。
总而言之,中国哲学与西方哲学的差异起于早期哲学思想萌发的“原点”,西方哲学始于哲人们对于自然的探索与征服欲,而中国哲学源自先哲对自然的崇拜与对人生的忧患意识。前者更注重个人层面的勇敢探寻,而后者更关注集体层面的和谐并进,这是由中西发展的“原点”不同导致的。正如美籍华裔学者吴森说过的那样,中国文化的心态是“关怀”的,西方文化的心态是“探究”的,中西哲学思想中也有这样的差异。在这样的文化差异下,中式的黄土地文化会向内收敛,从而相对较为封闭,注重内部的“天人合一”;而西方的海洋文化会向外扩张,将本体世界与现象世界隔离开,不断征服和超越。
同样以航海旅行来举例,浩浩汤汤的郑和下西洋是为积极主动发展与藩国的邦国关系,对周边国家采取“不侵占”的策略,贯彻“和为贵”“关怀”的哲学理念;反观西方哥伦布、麦哲伦的远航行动,其原始目的是为了探索更多财富,实现向海外扩展,彰显的是“征服”“探索”的哲学思想。“原点”的不同致使两种哲学沿着不同的路径发展,在众多方面产生差异,而这些差异皆可追溯到人类文明发展初期的“地理原点”、“社会历史原点”等进行比较分析。
当然,以不同的“原点”为发育土壤孕育的中西哲学是两种别具一格的存在,同样具有研究价值和发展空间,从“原点”分析、掌握两者的差异,能帮助我们更好地理清中西方哲学发展的差异,更好地促进两者的借鉴和吸收,实现更长远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