粿条是潮汕人民最普通的小吃,搭配蔬菜炒或者用肉汤做成粿条汤都非常美味。因为烹饪过程快捷,百搭深受大家喜爱,以前想吃可是难着呢。
小时候,想吃粿条不容易,只有等到星期天,央得妈妈同意,从米缸里量出一筒米,带上2毛钱换粿条去。在三角街头有一个国营的食品店,卖包子,豆浆,粿条。偶尔路过总是放慢脚步,偷偷往里瞧。看着店员舀上一勺洁白的米浆倒入特制的大平盘,双手把米浆摇匀放入蒸屉,店里氤氲着薄雾。从屉里取出蒸好的粿皮稍稍放凉,再用竹签把粿皮划成几份,小心地把一张张粿皮揭下叠放。后来在南门桥头多开一个销售摊点,每天早上,店员用大板车送几大盘粿条来这里售卖。星期天我们总是拎着大米早早地来到售卖点,等着店员推着大板车的到来。店员卸下粿条,大板车不能挡路,大家会帮店员把大板车立起来靠在一旁的墙边。然后把各自的米放在桌子上排队,把大米折成粿条,再加几分或1毛的加工费。虽然那时我们都能吃得饱,但是想吃粿条还要加工费,所以每次都要央着妈妈。放点酱油简单的炒就觉得是天下无双的美味,要是有剩下一点,下午就着刚要开火的煤炉在炒锅里慢慢翻热,粿条微微焦脆那种感觉好吃得快要飞起来。
后来发明了一种吃法,换回来温热的粿条卷起来蘸糖吃,这可是一种稀罕的吃法。可是我不喜欢白砂糖在口里蹦蹦的感觉,阿西告诉我们一种更神奇的吃法,用猪油和酱油热热然后淋上,他说在广州叫:肠粉。于是,每次妈妈同意换粿条肯定会早早就到店门口守着,然后请店员给我最烫的粿条。回家取出中间的一张沾猪油酱油汁,那时我总是想着,这些店员太幸福了,可以直接出锅就吃,不像我们眼巴巴地等。后来经济放开了,不用米换,可以直接用钱买,乡下的农民也开始进城卖粿条。
这位乡下姑娘在南市巷卖粿条10多年,用自行车驮着2个竹筐,带上刀、砧板还有我觉得神奇的小油粘盘。她蹲在院门的一角,摆好砧板,用浸了油的海绵在刀口擦擦,然后提起刀,一下一下,粿皮在她的刀下变成一卷一卷的小条条。我回家也试着像她一样切粿条,但是我总切不出她那种自然卷。一年又一年,她的粿条刀变成斜刀了,她从一个姑娘到嫁为人妇为人母都在那里卖粿条。她总是笑呵呵,她也成了我们那片居民的亲人。
我的婆婆是蒸粿条的好手,每逢过节,她就会提前一天泡上大米,隔天早早起来生火蒸粿条。有时她会和邻居一起蒸,这样虽然活多了,但是有人搭把手反而轻松些。婆婆切粿条的功夫无人能及,每一条都像是机器切出来一样大小。她把切碎的,边角料的淘出,把切得规规整整的粿条让我们带回城。如果说:有一种美味,让你想起一个人。那么,吃粿条,我会想起我的婆婆。
粿条是一种平凡普通的美食,于我是一个美好的回忆。因为难得,因为美好,所以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