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江湖山里人家堂房外的粪箕

        粪箕的记录在东江湖没有,语言大部分出现在啀呲和戏谑方面,“粪箕扒咯,喊崽仔”是句狠毒的话,意思是长不成人会夭折,让父母悲伤痛哭呼唤;有些当地妇女还把这句话当成口头禅,肆意辱骂自己的孩子,确实不妥。

粪箕

        东江湖叫粪箕是种泛指,它包括了秧箕,插耳粪箕,开耳粪箕,土箕等,这种名称在大范围叫法不一,北方叫畚斗,西面称箢箕,东方称撮箕等。

        山里人家缺什么也不会缺这担粪箕,它对一个家来说会起到很多举足轻重的作用,挑柴,挑粪,挑菜,挑秧,挑土石,泥巴等等。

        湘南山区地下多煤,东江河畔渡头地段广安寺上游,传说汉武帝时期的李广将军射了一支箭回力弹在产煤的对岸,条形磐石从对岸一直直直地横在了大河中央,当地人称这块石头为“扁担石”,煤层地表不深,煤质一般,只因一九七零修筑东江至滁口这条路,才发现有柴煤的迹象,山顶石山看上去如刀切去一块,陡峭险峻;翻阅《伯玉公李氏族谱》得知,明朝前李氏祖先曾以石山下为祖坟;改革开放后,附近有经济头脑的年青人对那块能带来梦想的地方,勇敢地开拓闯了进去,他们准备好锄头,粪箕,架个简单的茅厂,砍开作业面,选个口子便纵深探煤,找到煤层跟煤层一路挖下去,粪箕挑出来,洞口修块坪把煤一担担堆上去。那年舅舅几个人合伙开採煤炭,暑假挑了一个月粪箕,回想起来心情到如今还有点沉重。

        朋友带路到私人大煤矿去玩,矿里条件非常艰苦,工人们下井称下垅,上班时会换一身专门工作的厚实黑衣裤,他们给下井的衣裤安了个好听的名字“龙衣,龙裤”,穿上龙衣龙裤,头戴矿灯安全帽,左手提羊角,右肩扛个拖箕;这种拖箕属粪箕的一种,也是粪箕中最大最长的一种,能装千儿八百斤煤,宽五六十公分,长一米二以上,四面围高五六十公分,矿工里有人称它为“戽箕”,拖箕完全靠底部青篾片省力,一人前面拖,一人后面推才能弄出来,看到他们似从地狱中爬出来样,生命兑咸盐地生活着。

        普通的粪箕编织起来说简单也简单,一根主篾条压成“U”字形,用绳固定两端,U字形中线留六公分,两边用两根青篾片交叉折入U字形内,形成十根竖的主线条,再横织竹丝到U的两端;用篾条两根作耳叫插耳粪箕;用铁丝单边作耳叫开耳粪箕;两边中间留主篾不织作提手叫端耳粪箕等。等等的后面有种特殊又怪异的粪箕叫“虾箕”。

虾箕(摄于五岭农耕博馆)

        虾箕顾名思义是专门用于捞虾的粪箕,是鱼筌演变过来的一种,普通粪箕开始编织的部位留个口,织个向后,向上的象鼻子,高度与粪箕一样;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东江湖里人不吃河虾,沟,圳,溪里到处是虾,把虾箕拦住一个口子,旁边用泥石封住,水依然从虾箕中流出,从上游撒几把石灰,小鱼崽,泥鳅,黄鳝,螃蟹,虾米顺流而下,全部集中在虾箕内,提起虾箕住后倒,所获全部从象鼻孔里出来;撒石灰上游继续放虾箕,如此操作,不多时几十斤虾没点问题,提回家作圈养鸡鸭的饲料,稍大点的鱼和泥鳅还可以作菜吃。

        刚参加工作在城乡结合部,有人知道我烹饪技术能炒虾米,休息时特意提个虾箕邀我去捕虾米,那天在圳基里收获了十多斤鱼虾,螃蟹,物以稀为贵,因太多的原故,开始尝试时都赞不绝口,到后来虾吃腻了,其它的碗碟一扫而光。

        小沟,小溪,小圳,小河的激流处有种如葵花瓜子般大小的蚌,石灰水一去便会顺水而下进入虾箕,和虾米盛在一起会沉入底部,这种蚌是道非常的美味,用开水烫一下蚌全部打开,摊在外面一天后,闻起来有点臭时,放到粪箕里用手轻搓,蚌肉与壳会自动分离,去掉壳,蚌肉煸香加豆豉拌辣椒粉,加生姜,大蒜一蒸,我地个人妈呀!好吃到家中几口人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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