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伤重,传到皇帝耳边,心下暗暗悔恨,借赏天香的名头赐了许多名贵药材。
天香望着几乎堆了小半房间的补品,头疼不已。床上的人又因毒发陷入昏迷,这已是第六天了,而天香勉强靠药吊着精神气,每日抹上些胭脂,好让自己的脸色自然一些。
她不心疼自己,她心疼冯绍民,以冯绍民的聪敏,不可能没有察觉到自己中了毒,也许是束手无策,她选择隐瞒天香和所有人,每日有说有笑,待要毒发时又寻借口回房独自捱过这万蚁噬骨的痛,一直到昏死过去,天香其实每次都在窗外看着,她无数次捂着嘴差点哭出声,心如刀绞可是没有奈何。
凉风扑在薄薄的窗纸上,“沙沙”作响。天香挽起袖子,露出伤痕纵横可怖的手臂,寻找着地方。她的眼里泛着冷意,手下微微用力,鲜血泛出。
冯绍民轻轻吮着,睡颜逐渐安稳。再捱过明日,驸马就会没事了。她出神地想,如果她们都可以活下去,她一定要欲仙尝一尝驸马所受之痛,让他知道她天香的驸马,没有人可以伤害了还能全身而退。
眼前陷入昏暗,她的意识却如寒夜中的火种,清晰明朗。侯在门外的桃儿和杏儿扑在她身上哭泣,连一向稳重的庄嬷嬷也不住叹气抹泪。
“不要哭,我不会死的。”
她站在虚无中,努力安慰着她们,同时也在宽慰自己。这一死,就不是梦醒那么简单了,那般结局一场梦,如此结局却真实可触。天香幽幽叹气,仿佛离开了那具沉重的肉体,立在醒转的驸马身旁。她听见她说:
“请厨房备些饭菜来。”
厨房早已备了小菜,驸马独自坐在桌前。她又听见她问:
“公主呢?”
庄嬷嬷回答:
“公主去郊外打猎了,还没有回来。”
“日日待在府里的确闷坏了,出去玩也好。桃儿,换上一壶热茶吧,公主纵马大半日,出了汗,不宜饮冷茶。”
天香泪落,轻轻吻了吻驸马的脸颊,她似乎有所感般,抚了抚面庞,微微一笑。
“我爱你。”
爱你很久,至今未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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