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漠之风
听花开花落无声,看日出日落无语,不为诗意,不为风雅,只为把繁华阅尽的日子淡定成一朵简单的浪花。有了说走就走的勇气,风景时刻都在眼前。桃姐的一声招呼,我们就背起了简单的行装,踏上了去崆峒岛的船只,本来约好的四人行,突然间变成了九人,惊奇无处不在,一份儿可遇而不可求的缘份。
两点三十分,船驶出了胜利路北端的太平湾码头,怀着一颗兴奋的心,我们仿佛成了大海中的海鸥,向着海那边飞去。
当身边的那些水泥砌成的高楼大厦从视线中渐行渐远的时候,心情好像舒展了很多。走向船头看乘风破浪,来到船尾看浪花四溅。淡绿色的海水波光粼粼,远处养殖区的浮漂如星光点点,偶尔有几只鸥鸟追着船儿绕来飞去,不知道是在送行,还是在迎接船儿的归来。
不到四十分钟,船就到了崆峒岛码头,前来接船的渔民忙忙碌碌,每天早晨,他们把自己的海产品装上船,傍晚便来迎接从市里换回的生活必需品,年复一年,他们都是在这种迎来送往中过着属于他们自己的独特生活。
刚下船,崆峒岛的摄影大师王老师就开着三轮车来帮我们拉行李,渔家乐安排好住处,便迫不及待的赶往海边,看日落的时间还早,我们就先开始赶小海,礁石上的香海螺让我们兴奋不已,海水清得透彻心扉,浪花拍打着沙滩,累了坐在绯红色的礁石上看远处晚归的渔船,好羡慕那些欢快的浪花,不需要什么证明,它知道自己本来就是一滴海水,坦然而自在。
海岛上可遇而不可求的好天气,为了不错过日落的时间,我们早早就来到了小岛的最西头,摄影大师们忙着选择最佳的拍摄角度,我们这些女人们便开始摆出各种姿势,把自己镶嵌进美丽的风景之中。
天空一片蔚蓝,朵朵白云宛如曼妙的天女款款而来,淡蓝色的海面撒下一片金光,大概是内心深处有一种超然的渴求,这一次竟然忘了带相机的存储卡,无意中可以让我全然地欣赏这天地之间的大美。
坐在青草还没来得及泛绿的山坡上,听着远处传来的阵阵汽笛声,我的心似乎飞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太阳在一点一点的下落,阳光把海面染成了金黄色,也把我们勾勒成了一幅幅魅力四射的剪影,天边是一片霞光,我的心飞到了云之上,不知道为什么,落日的庄严竟然让我想到了死亡,划过生命的弧线,最后的时光竟可以如此的壮美,原来,死亡不是生命的对立面,而是生命的一部分。在大自然的面前,人类是多么的渺小,唯有怀着敬畏之心,才能活出生命的精彩。如果当年的李商隐真的能坦然无惧的看一次日落,是不是还会发出“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慨叹?
晚饭是在兵营旁边的酒店里吃的,原汁原味儿的海鲜,就是我们这些一直生活在海滨城市的人也不得不交口称赞。虽然和多人都是第一次见面,但对大自然的热爱会把彼此的心瞬间拉近,东道主王老师的豪爽让每个人都不再感到拘束,哈哈笑放下了艺术家的矜持,猛犸象户外群主豆哥的轻松幽默,还有从上海到烟台来定居的沧海夫妇的吴语侬音,桃姐的大气,蔷薇阁楼的女人情调,海之缘的静美,从陌生到熟悉,竟是如此的简单。
饭后走出酒店,海那边,城市的灯光依旧闪着充满诱惑的眼神,但那份儿美丽此刻却似乎成了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艳妇。
抬头看看小岛的夜空,那份儿清明竟然纯净得好像是遇见了未染一丝尘埃的婴儿的眼波,一轮弯月清凉如水,漫天的繁星熠熠生辉,如果真的有一个天上的世界,那一闪而过的流星,可是天人打着灯笼在走?
心安之处无他乡,在大家的说笑声中,我竟然在暖暖的火炕上睡得又香又甜,听着同屋的桃姐和蔷薇埋怨外屋哈哈笑的鼾声,我却在午夜他们对话后又一觉睡到凌晨四点多,顾不上洗漱,急匆匆地赶到东海边去看日出。
出乎我的意料,日出竟然没有日落的那份儿大肆的渲染,天边的海平线上,先是一个极小的红点,海水由碧绿慢慢变成了淡青色,太阳像古装戏中羞答答的大家闺秀,手执团扇,轻摇碎步,徐徐登场,偶尔有一两只早出的渔船划过水面,是一种无法言语的静美,如同人生之初的恬淡和纯净。
是啊,经过灵魂黑夜的洗礼,又一个轮回开始演绎,人生何尝不是如此?生必然,死亦必然,最重要的是一路的风景和看风景的心情。
早餐是在住宿的王姐家吃的,地道的农家饭,饭间说起崆峒岛居民的搬迁,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忧虑,不由地想起了《额尔古纳河右岸》中的那位老人,当一切成为必然的时候,该如何去坚守内心深处的那一份儿情感?当离开这个祖祖辈辈生活过的小岛后,子孙们的根是否还会有肥沃的土壤?
主人家的小京巴狗叫妞妞,王姐说十几年前妞妞的恋爱对象一条小公狗不幸被车撞死,妞妞竟然几天不吃东西,只是不停地流眼泪,从那以后,一直不让别的小狗碰自己,一个凄美的小狗的爱情故事。天地有情,万物有灵,心中满是傲慢的人类啊,啥时候能学会随道而行?
早晨七点半,我们登上了回程的船,一次日落日出的旅行,却有一种灵魂被洗礼过的内心体验。海面上飘着一层薄雾,远处的芝罘岛似海市蜃楼一般虚无缥缈,但我们毕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挥一挥手,带着一份儿好心情回到红尘,无论怎样,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偶尔给心放个假,去看看日落的庄严,日出的静美也是一个不错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