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大时代的生存智慧(一百四十二):不负人生一场醉。
当北洋王朝走过第十五个年头,是年初秋将至,吴佩孚折戟北上,唇亡齿寒的“东南王”孙传芳不得不领兵拒敌。十余万北洋军看似如日中天,但是仅三个月的时间接连丢掉江西与福建,主力部队损失殆尽,不可一世的孙传芳慌了。都说出名要趁早,作为北洋军阀中成名最快的枭雄之一,在与南方军开战前飘飘然的孙传芳,终于认清了现实,一方面调兵遣将积极备战,再次拼凑了十五个师的人马,一方面北上乞援张作霖,这位北洋军阀中最后的擎天巨擘,三十万余万奉军厉兵秣马,是北洋集团反败为胜的最后希望。
其实,最初心高气傲的孙传芳并未想到联合奉系军阀这支北洋军的旁系军阀,所以一开始张罗着北方三巨头聚首,联合段祺瑞以及吴佩孚等北洋硕果仅存的大佬,商讨如何一致对外,但是此时的北洋军阀,还陷在逞口舌之快的争吵上,席间各方代表不欢而散,孙传芳只能乞援张作霖,将希望寄托在奉系军阀身上。此时张作霖虽说兵强马壮,但是驰骋疆场多年的直觉告诉他,北洋军早已今非昔比,南方军能够横扫吴、孙两人数十万北洋军,并非仅是战术上一朝一夕的优势,更深层次的危机似乎在北洋军阀中蔓延,一辈子未曾怕过谁的张作霖,看着一群暮气沉沉的老伙计们,心里也在打着退堂鼓。
其后,孙传芳亲赴天津请见张作霖,作为北洋军阀中的晚辈,孤傲的孙传芳先行行礼,略带惭愧地说了一句:“大帅,之前我错了。”此时已经五十二岁的张作霖,也不再如壮年时期那般杀伐锐气,看着这位比他小十岁的小老弟,这位曾经割据五省,将优势奉军摧枯拉朽般赶回关外的北洋新秀,最终摆摆手说道:“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作为北洋一脉的袍泽,在北洋王朝大厦将倾之际,摒弃前嫌的张作霖与孙传芳,再次扛起北洋大旗,两位曾经兵戎相见的对手握手言和,一时间直鲁联军整装待发,挥师南下援助孙传芳,关外奉军的运兵列车昼夜兼程,战云笼罩大江南北。
最终,东南半壁江山的定鼎之战烽火再起,在奉系军阀生力军的驰援下,孙传芳部绝地反击,夺回交通枢纽重镇徐州,接着攻下蚌埠,再次隔江与南方军对峙,但是尽管奉系军阀对孙传芳出手相助,张作霖同样面临着后院起火的危机,当张宗昌部奉军被击溃之后,如惊弓之鸟的孙传芳部人马也紧接着丧师失地,当南京陷落后,大势已去的孙传芳无力回天,曾经的东南五省地盘易主,颓势之下的联军一再溃逃至关外,尽管孙传芳仍然不死心,一再请求张作霖允许其出关决一死战,但是士卒们早已军心涣散,曾经的皇图霸业付之东流,北洋王朝再断一臂,大厦将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