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岛上来,到岛上去

昨晚我加入了一个名为失眠孤岛的群,同一帮睡不着的、暂时还没睡的陌生人聊天。有人在讲自己的情感经历,有人分享自己的旅行故事,可能还有人和我一样,静静的看着别人聊天,偶尔说一两句话。

好像在生活中,有些话很难说,但是面对陌生人却容易敞开心扉。

老实说,我并没有什么失眠的困扰,虽然每天晚上睡得很晚。但只要没有过分的想一些事情,总还是容易睡着的。除了好奇之外,我想更多的是为这个群名所吸引。

我出生在内陆地区。青少年时代才第一次见到海。但对海有深刻的体验,是大学时候了。那时去了3月的鼓浪屿,天还不算暖和,在夜晚的沙滩上,海浪显得很温情。

再后来我一个人去了东极岛。我还记得那是一个下了很久雨的夏天,我结束兼职的工作,很想去看看碧海蓝天那样的景色,涤荡一下心胸。我想去舟山,在高中课上第一次听说这个地方(因为渔场)就想着也许会去到。但一番了解下来,我将最终的目的地确定为东极岛。搜了很多攻略才发现这是韩寒那部电影《后会无期》的拍摄地。电影我并没看过,到后来也去了现场听朴树演唱其中的主题曲《平凡之路》,但是到现在依然没有看过这部电影。总觉得要等待一个缘分,不想用随意的一个时刻分享这部电影。

我是从宁波到舟山,然后又辗转坐船到达东极岛的主岛庙子湖,后来又坐船去了东福山岛,在那里三点多起床,看了日出。然后进行了为时好几个小时的环岛之旅。

再后来我也去过一些不算知名的小岛,在岛屿之间穿梭来去。我记得坐在船尾,听着引擎声,看着逐渐远离的陆地的情景,也记得缓缓靠近目的地时那种内心的期待。我想我对于岛是有一种感情的,他好像是大陆和海洋的中间值。我出生于离海很远的内陆,对水有一种天然的畏惧之情,第一次看到烟波浩渺的太湖时,竟然产生了晕水的感觉。对大海,我也总觉得他喜怒无常。但是我记得一句小诗,你如果你把钥匙扔进海里,就说明你信任大海了。还有一句,我朝大海开枪,打在自由的胸膛上。似乎是出自于坚的某篇散文。我曾经在鼓浪屿的某个小店里,与店主谈论过这位诗人。店主本身也写得一首好诗。我还记得他的店名“聂小青”就源自他的某一首诗。也记得他的店里卖一种没有字的木牌,名叫无事牌,寓意平安无事。

所以如果是和诗有关系的海,多少会让我觉得亲近一些。但还是比不上岛屿,特别是那些与大岛有一定距离的离岛。象征一些失落和坚守的东西,莫名的充满韧性,又有一种淡淡的哀愁感。但是因为最近刚刚看完克苏鲁神话的缘故,岛屿也会和某些奇怪的恐怖生物,在万物出生之前就已存在的邪神联系在一起。这让我对于岛的印象更多元了一些。

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那些地势高低起伏的岛,骑自行车很费劲地上去,然后再吹着风下来,感觉很爽。还有岛屿之间相连的桥,在经过时凝视旁边的大海,很难不产生一种豪迈之情,尽管很短暂。还有热带岛屿的森林,有许多可爱的小动物,比如下雨后会变色的蜗牛。森林中还隐藏着瀑布,瀑布下是一汪小小的湖,纵身跃入其间,能感受到夏日不可多得的冰凉晶沁。

但没有什么比得过夏日岛屿的夜晚。星光璀璨,银河闪闪发亮,我只认得出天蝎座的心脏,并且觉得那颗名为安特雷斯的星星在对我回以目光。夜还没有那么深的时候可以听见原生态的岛呗,歌声悠然。

至于岛上的落日,则值得最深情的注目。太阳会准时落下,但在那之前,是豪华而盛大的谢幕。把人拖入一种怀旧的场域,那样的时刻最好不是孤身一人。

还有岛上的鱼虾,新鲜可口,是一番美味。

我很想去印尼的摩鹿加群岛。在一本讲香料历史的书里看过他。虽然那里曾因香料声名鹊起,现在却只留下香料的历史。沉痛的殖民经历给那座岛留下了伤疤。我想知道那里的肉豆蔻和丁香会不会还记得一些前尘往事。

因为对岛产生过一些人格上的想象,所以写小说,给里面的主人公赋予岛的性格,冷静疏离,远离人群,但绝对能与孤独和谐相处。他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并不是刻意保守,只是说出来比较麻烦罢了。他有一些特立独行。在某些方面也会有非常明显的天赋。他的与众不同能瞬间被人识别。他习惯流浪与迁徙。他喜欢在灯塔上欣赏夕阳,也喜欢在海里裸泳,用高倍数的望远镜观看群星。他不会囿于生活。他与人间的飞短流长无甚牵连。他自由,却也不是无所羁绊。他有自己无能为力的痛苦,也有被迫接受的事实。他很年轻,不会轻易选择原谅,却很长情,执意在沉默中等待。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怪人。

我喜欢这个人物,我甚至设想他会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出生长大,与他交朋友的又是些什么人。但我却很难讲一个关于他的精彩的故事,可能是因为我去过的岛屿还不够多。不过在我的设定里,他由于先天的某种缺失,无法到达寒冷的地区,他属于20度以上的热带,属于阳光和海风。

于是我又想起郑愁予的小小的岛,你住的小小的岛,我正思念,那儿那儿属于热带,属于青青的国度……那儿浴你的阳光是蓝的,海风是绿的,则你的健康是郁郁的,爱情是徐徐的。

大致如此,多年前背过的诗了,印象只有这些。

说回我的主人公,他会遇上一个生长于离岛,却富有冒险精神的渴望更大的世界的女孩。他们是彼此的命中注定,就是天上的星星刚好会排成某种序列的那种偶然和必然。女孩会因为不甘心的追求而离开。又在梦想近在咫尺的时候,发现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她会果断的放弃所有,正如曾经坚决地离开。她会去找他,跨越海洋和国界。我希望他们会在英仙座的流星雨之下重新相遇。

他们会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和歌谣,他们不再缺少钢琴的伴奏和美妙的歌声。他们会彼此珍惜。在争吵过后很快和解,在误会产生之前就开诚布公。这是发生在世界尽头的童话一般的故事。如果你读过它,如果你喜欢它,请告诉我。故事可能不会有后续,但这些人物也会与别人产生新的故事。他们会遇到同样奇怪的人,因缘际会,总会有值得讲一讲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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