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感催动着心脏加速,她有点想笑自己过于中二,手忍着冷气继续在枕头下摸索。没有,床头柜也没有,其他地方再想找就要离开温暖的被窝了。她迅速地收回手来裹紧被子打了半个滚来纠结到底起不床。
“好吧好吧,起了起了。”她趁着热气没散尽用有点厚的睡衣留住了这点暖和。被子像个已经被抛弃的蚕蛹,依稀还显示出人躺过的形态。自己的书桌上,鱼鳞般交错的书纸堆里没有找到,可能掉到的地板上也没有,客厅没有,卫生间没有。她的手机一直是静音的,连震动都不会有,理由是不是消息提醒我看,而是我有空去看消息,所以就所有提示全关掉,但是以她看手机的频率来说也不会错过什么重要消息。
停在卫生间,她开始洗漱。洗漱格外的别扭,不全是因为暂时找不到手机的缘故,而是动作顺序的问题。人做事很少有不规律的时候,不论是进屋用那只手开门,摸门把手的位置,还是去餐厅爱坐的位置,更别说每天要做的洗漱了。肌肉记住的东西脑子通常是记不住的,今天的问题出现在漱口的时候,左右手总觉得很别扭,虽然不会影响什么,但是冥冥之中一定有哪一步是走错了的。
她为了弄清楚这个问题出在哪里,于是又拿起了还湿着的牙刷,尽量不刻意地再重复一遍流程,同时用脑子去认真记住这个流程。“啊,”她找到了问题所在,原来是准备漱口前她都会把左右手的牙缸牙刷交换一次,而今天由于想别的事情忽略了这一步,怪不得刚才是如此的别扭。
回到自己的屋子坐定,没有吃早点。对于自己的健康在不妨碍什么的时候她还是很重视的,但是一旦心里装了其他事情,就开始不管不顾了。电脑的微信还登着,正好,先这么凑合吧,据说越是着急找的东西在不经意的时候就会找到,“不过是对偶然事件发生可能性给自己的慰藉而已。”她翻着白眼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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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孔猛的一收缩,只能听见自己鼓一般的心跳声和加重的呼吸声。眼睛重新聚焦形成图像,她再一次看到了聊天框里赫然的人名和消息,和梦里的别无他样,只是更精准的是,这次她知道了时间地点。
在这个名为的想象的世界里,时间轴由于世界以外的原因发生了分歧,但这个分歧并非无限延展的,它的终点还是起点,命运并未发生改变,还是一条通到湮灭的线。
鼠标滚动着把这几句在看到以前就预知内容了的消息重复播放,她能够接受这个事实,拥抱这些不寻常,但是她要思考这件事。
事实毋庸置疑的发生了,无法改变,那么要考虑的就是以此为基点衍生的东西了。
这次她要面对的人这个人是与过去时光牵连的曾被珍惜之人,到如今他到底对自己意味着什么,是回忆的一个符号,还是真切的一直沉在心底但还在暗流涌动的渺茫的希望。从头梳理。这是她习惯的解决方式。
高中生的世界是简单的,没有太多思想,带着被赋予的,和别人一模一样的使命存活着。少数人生来的自由本性会让他们一次次的冲撞由无需思考者流传的生活方式习惯构造的牢笼。确实他们那时不知道为何要去叛逆,因为这个略带有贬义也是那群无意识的人捏造的。
只能描述为一种感觉。高中生的一部分人在空隙中做一些“无用”,听摇滚,写文章,上课看小说,甚至于不服管教。那是种反射般的表现,突然发现作为学生作为晚辈的可悲,心中有种想要立刻长大成人撕碎一切的热切期盼,但其实人的自由与年龄从来无关,以至于18岁往后的乌托邦被每一个到达的人都无情地戳穿。
她在那个时候也被形容叛逆少女,带着由于是从西方传来的所以被叫做“西化”的帽子。当然,身为高中生的她没这么多自觉性,还是很感性的凭着情感的方向做事。她没有什么目的性,要成绩要高考之类的目的她之所以会应付是因为不应付有更多的麻烦。
她在一个班里,也有朋友也有同学,和不同的人做不同的事,同桌一起上课写作业,朋友有的聊书,有的聊音乐,没有哪个人全能应付的来。课间和一群人聊普通的谈资,笑普通的笑话,之后理性的萌芽总让她有一股空洞,这些被赋予的、不请自来的活动对于她来说很空洞,但很可惜她无法挣脱。
很多人都说这个人很冷淡,带刺,但有一个人很自然地和她关系还不错。同班同学,人缘很好,很热闹,不守规矩,一般意义上的班里的红人。这个人在各个方面都有一些了解,很像一个捧哏的高手能接下来任何段子,她最讨厌这一点,但同时在和他说话时能够顺利交流也得益于这点。
他知道的确实很多,平时她能聊的大部分都能聊的来,很多也是共同喜欢的,但是他这种看起来就自信满满很有正能量,把被赋予的目的当作自己真正目的的人还是令她有时候不爽,她很想责问他能不能多动动脑子,而不是一味地适应,当然她知道人的独立无须他人干涉,所以也没能问出来。
他也会觉得她有时候太过挑刺,比较随意的逻辑以及毫无根据的推测总会被她直言不讳的批评,但是以他经常起作用的领导力来说,这些批评要虚心接受,认真甄别对错,所以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不能百分百托付但都不觉得是问题,并说:“以后会好的”这样的两人就这样推进了关系,度过高中,然后break。
当时的难过,不甘,冲动还能从回忆中复苏,她确定那段时间有爱情,但最后她怀疑了。那些被一开始埋下的伏笔一次次吐露的刺人的事实,她甚至觉得这个人无聊至极,没有脑子,不谈逻辑,虽然会违背一些东西但是都是调皮和为了自我显露在作怪,并不是因为她以为的那种叛逆内核。
她认清了自己的爱情,是一个和她相像的灵魂,并不是一个系于名字的肉体,并不是非要谁不可。她不能否定自己在有男朋友时,由于这种爱情观会轻易的爱上的另一个更接近她的人。这是不忠,slut,她对自己被道德束缚感到不满。爱情就是这么可怜,你一旦承认的另一半,哪怕昧着良心也只能说他是最和你相像的,然后把眼闭上开始进行愚蠢的活动。
当然,跳出爱情以外的话题,对于曾经觉得很重要的人当一般朋友也没什么,不必对他有任何要求,所以再见只是像翻出童年的玩具看一看,是好奇心作祟罢了。
已然接受如此怪异的事实发生,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让它发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