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个亲戚在群里转发官网消息:带上身份证,可以去指定药房买5个平价口罩。
家里的口罩不多了,疫情还不知道何时解除。几天前的朋友圈,有人在热推口罩,说是5元一个。担心来源不明,又不甘心任人宰割,便不再理会。
第二天一早,起床煮好饭,收拾停当,我准备下楼去药房。。
穿上外套,孩子跟过来,在我身边打转,眼睛滴溜溜转动:“妈妈你干啥?”
我不理会他的猜测,从门口走回阳台,装傻糊弄:“不干啥!我就是穿好衣服呀!”
大概我好多天都没穿这么正式,他怀疑地跟着我来到了阳光洒满一地的阳台。我拿个抹布,假装若无其事地擦洗手池。
孩子果然上当,又跑进卧室继续玩他的小火车。
我窃笑一声,迅速拿起放在阳台的帽子和口罩,蹑手蹑脚地朝门口移动。
“你干啥去?”老公突然在身后断喝。
我吓得一抖,回神过来,急忙制止他:“嘘,别叫!小声点,我下楼去买口罩!8点半开始,我早点去排队!”
“去排队?那么多人,不怕交叉感染啦?”
“我有口罩,也有帽子,”我转了个身,补充说,“还有专门的出去穿的大衣。”
“你不要去,还是我去吧!上次买药就是你出去的!”老公防贼一样盯着我。“我也有口罩啊!”
我站在大门口换着鞋子,回道:“切!又跟我争!你看看你,老是咳嗽,又流鼻涕,不怕人家嫌弃你?再说,就因为上次我出去了, 这次也得是我。物业可说了,固定一个人出去。再说了,你还不认真戴口罩,鼻子上边那儿漏气!”
“你,是你在和我争!”气又急,老公又不服气抗议。
“妈妈,我也去!”口舌之争又把孩子给吸引过来。
“我去医院,你不要跟着,病毒就喜欢吃小孩子!”我张开两手,冲着他挥舞。孩子后退两步,退到老公的脚上,差点绊倒。
老公急忙扯住孩子,沮丧地说:“好吧,你去吧!”
关上门的一刻,看见他满眼都是羡慕嫉妒恨。
这男人早熬不住了。昨天下午在楼上眼巴巴地望着小区花园,扬言要下去散步,被我批判了一番。
熬不住也得熬着不是?谁让他那么粗枝大叶,又处处挑战我呢!
我用纸巾按电梯,他还嘲笑我"作";用消毒液擦门把手,还讽刺我"装"。更“恶毒”的是,故意捡起掉在地上的食物,挑衅似的放进自己嘴里,冲着看得目瞪口呆的我得意地笑。
无语。
非常时期,小心一点总不会错吧。保护自己的安全,就是保护国家安全。这难道是“作”,是“装”?
经过小区门岗,门卫直接走过来,举着体温枪,我乖乖地把头送上去,他毫不犹豫地对着我的额头就是一“枪”,然后说道:“正常,走吧!”
现年头,做一个正常的人的感觉太幸运了。
轻快地走到十字路口,我犹豫一下,盘算这去超市附近的一个国胜大药房,位于商场负一楼的超市入口。
虽然另一家也不远,但在小区门口,是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如果看到有人在排队,那些闲着发慌的老人,不会错过买平价口罩的机会。等我赶过去,估计早没有机会了。
而这边超市8点半开门,位于地下,知道消息的人估计不多吧,我猜想。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刚到超市门口,隔着玻璃门,管理员正弯腰开锁。所以门一开,我闪身进去,激动地小跑下楼。刚开门,我应该是第一个的吧?
等拐过去通道,赫然发现一群人如木偶一般在药店门口站成一个“7”字队形。
怎么回事呢?片刻才恍然大悟,原来还有另一端还有一个门可以进来。
无一例外地,他们都带着口罩,安静得像一排兵马俑,安静到我极其不习惯。
还有一个人装束很怪异,她穿着一身黄色的雨衣,雨靴,眼睛上还架着硕大的眼镜。
如果不是疫情,估计只有精神失常的人,才会如此“别致”和“另类”。估计在我老公看来,简直就是把“作”表演到了极致。
我拉紧口罩,穿过人墙和飘过来的注目礼,心照不宣地向队伍的尾巴走去。
按要求,排队的时候,要求间隔1.5米,可是,现场并没人遵守,大家都是像平时那样挨挨挤挤,生怕被人加塞了。
我再次整理好口罩,加入兵马俑的队伍。
药店已经开门,却还没开始售卖。人越集越多,我后面的队伍不断加长着。
过了十几分钟,队伍骚动了。原来是店员开始发写有号码的纸片,只有拿到号的人才能有机会购买5个口罩。
后面的人没有拿到号,有人失望地走开。谢天谢地,好在我来的巧,我幸运的拿到20号。
队伍缓慢移动着,有人抱怨太慢。
没办法,要登记身份证和电话号码,还有取货付款,除了等,无计可施啊!
排了一个小时,轮到我时没有酒精了,只有口罩。那也行吧,总算不亏此行。
药店门口聚集着不甘心的人。我谨记着钟医生的话,不在人多的地方逗留,急忙快步走出负一层。
太阳高升,阳光和煦地浮在脸上。马路两旁的高楼披上金色的阳光,法国梧桐光秃秃的树枝,染上暖暖的金色,树枝的影子,模糊而写意地躺在地上。
如果不是空旷的马路和手里的一束白色口罩在提醒着,我差点忘记了正在发生的疫情,忘记了今夕是何年。
事实上,我只记得是2020年来了。在这混混沌沌的日子里,我早忘了今天是几号,是星期几了。
我慢慢走着,踩着好久不见的影子,看着她轻轻向前移动,享受着每一秒被阳光照射的瞬间,期盼着这条回家的无限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