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告訴我,他不能完全同意幾乎所有人所相信的,即在最高層次上,智者和老師之上,才是偉大的藝術家。「他們是當今吸引所有關注和認可的人。他們使人們興奮不已。根據現代菁英主義的信仰,他們是更廣泛,並且是匿名的公眾偶像。但我認為至少這兩個範疇就已經可以說是無與倫比的了。」
他強調了那些在科學領域,特別是物理科學領域的傑出人物對人類的貢獻是多麼的寶貴。我還記得他在想,為什麼現在只有哲學才被認同於藝術。
「據說,」他輕聲地補充道,好像在自言自語,「只有這些學科才有「超越」的元素。」。但是,在最高水平的物理科學,難道不也具有同樣的超越性,導致哲學思考嗎?」
在這一點上,我決定打斷他,爭辯說,他對「上流社會」的熱情與他先前對他簡單、無憂無慮的、默默無聞的生活的描述「完全令人滿意」相矛盾。事實上,我讓他想起了他之前說過的話:
「現在,像我們這樣不想追求職業「成功」又不需要謀生的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需要按照我們每個人的設想,圍繞我們的能力來安排我們的生活。我對自己的生活方式非常滿意,因為我知道我出生不是為了偉大。事實上,創造者是天生的,而不是被創造出來的。然而,如果在我出生之前,沒有選擇的餘地,我想我會犧牲這種平靜和無憂無慮的生活,去創造一個痛苦的世界。」
他沈默了一會兒,然後友好而神秘地摸了摸我的手,帶著一絲微笑繼續說下去。「我不會騙你的,艾里克和阿克塞爾在這個問題上都不同意我的意見。艾里克有一顆金子般的心,他會選擇相反的選擇。至於阿克塞爾,他繼續在它的小提琴上看到,他不願意意識到他永遠也達不到那種甚至可以證明他一生都在為之獻身的卓越水平。」
他接著補充道:「這種坦誠的方法,從一開始就適用於藝術,現在也適用於科學。原因是我之前告訴過你的:一個人對科學的投入並不是為了謀生,也不是為了證明平庸的職業需要。我們普遍的社會政治共同體需要高質量而不是數量。歸根結底就是:要麼你說了一些真正值得說的話,要麼什麼也不說!」
我問他,現在的階級區分的內容和目的是不是真的純粹是精神上的,除了他所說的這些人必須接受的榮譽之外,那些有聲望的智者和偉大的藝術家們是否沒有其他的物質利益?或是對其他人有任何特殊的權利?
「除了我告訴你的那些東西之外,你不會看到任何進一步的區別:愛、尊重、熱情和感激。也就是說,除非你考慮到物質上的利益,否則那些賦予玫瑰谷(他們的學術中心)和我們其他偉大的智力中心的宮殿和藝術品就不多了。這些東西比其他任何東西都更有象徵意義。事實上,這些巨大的建築有時甚至使他們感到疲倦。」
「另一方面,」斯特凡補充道,「生活中還有更多的快樂:青春、旅行、報答的愛的快樂,我們每天都能充分享受到這些樂趣。然而當他們選擇犧牲和創造來滿足他們對知識的渴求,它們就被剝奪了,它們不是為我們的生活方式而生的。他們從這些事情中得不到足夠的滿足。在這個「環境」裏,找不到可以解渴的東西。」
「我認為沒有什麼能澆滅他們飢渴的頭腦;不斷的不滿和不滿足感是他們命運一部分,」我補充道,想向他表明我理解他的觀點。
「唯一能做到的事,」斯特凡用一種深信不疑的語氣說,「就是偉大的現實,薩米思⋯但在這裏是無法進入的。藝術中每一個有價值的概念和形式都不過是一種嘗試,一種痛苦的努力,充滿了絕望,同時又充滿了瘋狂的希望!藝術中每一個有價值的概念和形式,過去、現在、將來都是由對薩米思的渴望而產生的⋯如果不存在,藝術創作也不會存在。即使是最偉大的藝術家也不滿足於他們的作品,那是因為薩米思是最偉大的精髓,就像無限是我們所能想像的最大數量的終極。但現在我和你談的是伏爾基知識,一些你不熟悉的東西⋯」
十三星抄寫於2023年3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