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完成”远大于“完美”

前不久在一本书上看到这么一句话——没有灵感就不动笔,其实是一种傲娇的情怀在作祟。

  当时读到这句话时,整个人像是被猛然电了一下,心底的某些“堡垒”突然就崩塌了。

  是啊,此处“傲娇”的不正是自己嘛!甚至在审视自己久久不动笔的原因后发现:自己何止是傲娇,简直矫情!

  【1】

  回顾过去,自己在最初创建了“云山诗客”公众号的时候,是比较有劲头和激情的。那是17年的寒假,正月里去姑姑家时,一个人趁着兴致在雪后爬上了佑宁寺的巍巍群山,站在不见人迹的山巅上,望着四下里万顷河山一夜间成为了皑皑白雪的国度时,甚为眼前之景所震撼——世界原来可以这么壮美!

  雪后的太阳升起,山间有云气腾升,而位于山顶的自己就仿佛独处仙境。那一刻,我甚至觉得:世界之大,独我一人哉!

  望着身后一路来时鞋子深陷积雪所留下的印迹,突然就觉得,以前总纠结自己的笔名叫什么“竹浪隐”好还是“饮梦书客”好,其实何不就用“云山”二字——大气凛凛而又刚柔灵秀!

  加上突然就想起了李叔同与其好友——“云间诗客”许幻园的故事,以及那首著名的《送别》,于是心头一瞬间就涌上了“云山诗客”几个字。

  假期结束回到学校后就带了支笔去了图书馆,写下了公众号第一篇文章《忆春假·走笔写意》。

  写得很流水,写得很稚嫩,可写完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此前困扰自己的许多人生难题,那一刻都显得毫无缘由、毫不起眼。因为那一刻,我对未来充满了勇气和信心——我想这就是文字和写作的魅力!

  此后又渐渐熟识了一群久违了的同校老乡,甚是感谢缘分的眷顾。在异域他乡,他们带给我的温暖是任何老朋友都无法给予的。那段时间,我心底对苏大的感受颇多也颇深,于是文章更新也比较频繁了。

  同时,在学部辅导员黄老师的忠告下,我陆续参加了学校的一些文学活动,以此认识了很多热爱文字和文学的同道中人。其中数栖身济南的蔡闯兄留给我印象最深,彼此交流也最深刻。那时他已毕业,虽因专业和生活之故在建筑工地上班,但他的文字却透着一股古典的文雅和凛冽,颇有大师风范,足以压垮一切俗世的偏见!

  我给他的备注是“飞文舞诗蔡公子”。

  后来我在公众号上发表了一篇关于梦的文章《一梦清孤不等闲》,得到了向来令我崇拜其文笔的、远在广东教历史的姑姑的肯定后,我更加坚定了写作的信心。那时候觉得,即便只是自己写一写对生活的感受、对过往的记录,那也是将来留给自己的一种不错的回忆媒介。

  于是接下来相继有了很多以“一……不……”为题的文章。而其间不知自作多情地暗自在文字中藏了多少对某个人的羁绊,只有自己知道——只徒劳地一次次把自己感动。

  只是徒劳……

  不过徒劳之后,便是成长。

  【2】

  后来毕业了,跟同学兼老友的胖子和章鱼组成了“张家港基基铁三角”,去了同一家公司上班。第一份工作带给我的各方面感受最多也最深刻,此后我常常会怀念那段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可贵岁月——那是我最用心、投入感情最多、也最畅意的一段工作经历。最难得的是,公司有自己的杂志,很好听的名字——《白鹭天地》,我投了几篇稿都刊登了,也算是留下了自己在那里的痕迹。也是在那段时间里,自己真正倾我所有把一颗心给了一份难得的相遇。我一度以为此前的许多“过去”在那时都会成为历史,可结局并没有。也许是自己太在意、太用力,也许是自己的方法和思路有问题,最终只能用“无奈”二字收尾。

  从此,公众号里“一”字开题的文章告终,就好像自己告别了一段难舍的岁月。后来我默默酝酿着一场离别,在姑苏最美的春天初临时,我告别了老友、告别了大学、告别了心伤,也告别了,那令我染上无尽棉柔的曼妙江南,毅然回到了家乡——此后的姑苏成了我常常牵挂的“第二乡”。

  回家乡后,我就开始用含“月”的标题发文章,因为每当望着月亮,总会让我想起千里之外同在一片月光下、却难在相见的他们。

  几度缅怀,几度落寞。

  落寞,使得满怀心事的少年更新文章的频率也就慢了下来。

  也是在那时候开始,我觉得要写就得写比较完美的文章——反复斟酌,多次打磨,用最恰当的文字表达自己最真实的感受和心情、用最顺畅的话语展示自己的态度和认知。以至于慢慢得,好几个月都不再更文。

  【3】

  后来乡亲禛小友给我发来私信:“学长你不写文章了吗?”

  这一问,深深问到了自己心里,于是我回复她:“从未放弃!”

  在禛小友那次的“鞭策”之后,我又好像重新加满了血,陆续写了几篇,可后来又不免落俗地沦为了大多数人的常态——随遇而安,得过且过。

  不过,我始终是没有放弃亲近文字,依旧在某些福至心灵的时刻于某个恰逢其时的深夜,一点一滴写下自己对世界的思考和对人生的态度。而且一般篇幅都比较长且较有针对性,也慢慢感觉自己在行文落字时不再那么拘谨和刻板。

  改变,一直都在发生。

  19年的夏天,发生了一些意外,至今对我来说都有心理阴影,不愿轻易提及。不过那时发小兄弟们陆续回到家乡,苏州这座城以及那座城里的记忆,好像已经渐渐离我远去。我对篮球的热爱以及对儿时就建立起的友谊在那时强烈爆发。我常常憧憬着以后哥儿几个同住在一个小区,带着各自所爱的那个人,抱着娃娃去某家团聚吹牛皮的场景,心里一下子就被“哈哈哈哈”全部占满。

  加上那段时间读历史,带给自己很多对人生更加深刻的感悟和触动,于是很多此前难以释怀的,都慢慢真的放下和看开了——在历史面前,个人的那些情感早已微不足道。

  于是在一次跟老友们爬完大通“北武当”之后,趁着对NBA赛事的热情,写了一篇《一钩新月风牵影》。

  “一”和“月”都有了,自己真的看得通透了。

  从一而终,凝月含情。

  【4】

  2019年末,当我终于无奈地接受了“绿草地”的消颓之后,疫情来了。前所未有的放纵自然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反思。在过完元宵后,我终于决定不能再打着疫情的由头成天在家看剧打游戏了,下定决心要自律起来,不能总是一拿起书就犯困,下一秒就去梦里验证弗洛伊德关于梦的心理学理论。于是我强迫自己放下手机,花了较为集中的时间比较艰难地读完了霍金的《时间简史》,虽然其中的物理规律和理论并非全然理解,但它带给我的那种启发使我终生受用——像是一种灵魂的升华,又像是一种心灵的洗礼。

  我深深感受到了宇宙之浩大和人类之渺小,而这种对生命之小的认识越是加深,就越让我意识到生命的可敬和可贵。于是在我纠结要不要赔上时间陪“绿草地”度过难关时,读了霍金的文字后,我做出了果断的决定——辞职。世界很大很精彩,还有许多不同的风景等着我去发现。于是洋洋洒洒写了很长的一纸辞书,写尽了自己对“绿草地”感情和最终的莫可奈何。虽然我知道,那东西是没人会看的,可我还是毫不敷衍地写了——因为那里同样有着我的过去、我的改变、我的人生内容……

  重新找工作时,我还是比较倾向于家乡,但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我只会去苏州附近。后来当北方的春天也逐渐苏醒,我甚至都快要决定了去浙江再看看南方艳丽的春天时,机缘巧合下,堂弟发来了招聘代课老师的消息,于是果断选择了后者。因为自从在姑苏接触了书籍和文字之后,便有一种细腻而棉柔的格调落在我身上,加上很多身边人都说我适合当老师,于是自那时起我就有个教师梦——我想要把一种对世界的正确态度传达给来路上的芸芸后辈们,让他们能早早一路收获满满的精彩。

  不过,理想很饱满,现实却很骨感。当下的学生已不是如我们当初那般姿态,时代总在赋予一代代人不同的特点。自己在教育领域中入门得十分艰难,好在有那些在教育一线上勤恳奉献了近半生的、可爱又可敬的老师们时常给我关心和帮助,让我在学校里收获了许多经验和感动。非常感谢他们!

  我从那些稚嫩的面孔中仿佛看到了曾经的你我他,我用极大的温柔和耐心去引导他们,虽然收效甚微,但我相信依旧给他们带来了或多或少的改变。学期结束时,我做了一份满是回忆的PPt给同学们,意在暗示自己的离别。虽然那时候同学和家长们都还没有意识到别离的征兆。

  后来辗转来了格尔木上班,一直想去看看老师和同学们,但都没有机会。好几个同学都发消息问我第二学期怎么不在了,问我现在还在教书吗。我很难跟他们解释现实的矛盾和抉择,只好叮嘱他们好好学习,别忘了写日记,并告诉他们:“你们永远可以叫我孙老师。”

  也就是在学校和来格尔木的这段时间中,我很少再写东西了。抛开工作的忙碌,也有很多的顾虑在左右着我的行动。

  遇到的人越多,越发现自己的渺小和无知。我怕自己写的东西被高人看见而形秽自惭;我怕我写的文字里涉及一些别人的事情而在我颇有顾虑的“改动”下会失去原本的样貌从而违了初心;我怕总是表达自己微乎其微的感情和感受,让亲人、熟人、同事、领导看到而显得矫情……有太多太多本不该有的顾虑使得我有了一个又一个的借口不再轻易发表文章。(甚至公众号名字也去掉了“诗客”的名头,改为了“云山小小生”。)

  但是,我从来没有放弃。

  【5】

  写到这,除了思绪的漫漫延伸之外,其实也是为了体现这篇文章的标题——完成大于完美。

  我的诸多顾虑,其实就是怕自己的文章不够完美,不够能拿到台面上给人看。而直到看到文章开头的那段话——“没有灵感就不动笔,其实是一种傲娇的情怀在作祟”后,我才觉得,这一切的顾虑其实毫无意义。

  我爱文字,爱它带给我的改变,爱它带给我的收获。所以我其实并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地顾忌太多。

  同时,在摆脱那些莫须有的顾虑之后,我发现拖延也是我不更文章的成因之一。

  没有灵感、没有专门的时间,甚至天气冷都成了我久久不动笔的一种借口——归根结底其实是一种懒惰的情绪在作怪。因为其实只要自己真正动起笔写起来,就自然而然慢慢会有无尽的内容跃然成篇——这说明我们其实需要一种自律来驱使我们行动。

  自律在我理解来看,就是在某个计划或决定一念而起时能够迅速进入所念主题的一种即刻执行力。

  就比如今天这篇文章,之所以能发出来展示给诸位看以及能有以上诸多篇幅,就是因为在当“写一篇文章吧”这个念头升起时,自己做到了立马就关掉网络开始写的即刻执行。

  虽然我这显然不是普遍意义上的“自律”,但我找到了一种可以引发这种“短暂自律”的方法,那就是——读书。

  这几日一直能保持一种每一天都很充实的状态,实在是因为自己前不久真正花了时间和精力在火车上读书的缘故。

  实不相瞒,从2月初春节放假到踏上回格尔木的火车之前,我几乎是没看书也没有进行任何学习或者写作,甚至连坚持了近四年的日记都一度被荒废了而堆了近十天才补。庆幸的是,上车前当我心底升了“火车上我要看书”的念头时,出门前我选了一本书来读。不是什么名著,也不是什么畅销书,却能让我字字入心。那是一位叫“北方有佳人”的自由撰稿人的随笔集——《请你晚点再爱我》。

  【6】

  读书的过程就是一个与笔者交流和融合的过程,自她笔下所渗发出来的那种情感的深深共鸣令我为之上瘾。时隔许久,再一次地,我深刻感受到了读书的乐趣和意义——读书让我们在纷繁的尘世生活之外开辟出一片只属于自己的静谧田园,什么都可以抛开,什么也都可以拾起……任由思绪随着文字超脱世外。就仿佛像是进入一个随心所欲的梦境,而即便从中醒来也不会感到突兀、感到惋惜,反而会发现,其实生活本身就是一本最好的书——由我们自己挥笔着墨的书!

  所以在读书的过程中,我的精神世界是最坚固的,一切凡尘俗世的忧虑和困扰在那期间都不再能占据我的心灵,同时也会有一股无比坚定的勇气和信念,使自己能够立马行动起来去为眼下的目标付出行动!所以,朋友啊,如果你有缘看到这里,那就立马读书吧,或者立马就因着这腔冲劲学习吧——只有实现了的目标,才是收获!

  朋友,放下借口,行动起来吧!就像我,拿起了笔,写下思绪,一篇文字就完成了……

  很多时候,“完成”远大于“完美”,永不开始的工作将会耗费最久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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