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3）
“土腥味？俺农村人已经习惯了，三天不闻土腥味，还想得慌呢。”郭大娘虽这么说，却也不想让凌达珺失望，“煮白干时，多加点水，待熟透了，再撒点面粉，搅拌均匀，继续翻上几滚，成了面糊糊，滋味就强多了。俺管它叫‘白芋干糊糊’。”
“哦！还有其他改味的方法吗？”凌达珺很幼稚地刨根问底。
“把白干磨成面粉，不仅可以用来蒸窝头，贴饼子，烙煎饼……还可以擀面条呀。”郭大娘不厌其烦，如数家珍。
“呵呵，大娘，我也会做窝窝头呢。”凌达珺笑道，他是有心逗郭大娘开心，“可是，相比起来，还是乡亲们的办法多啊！”
“多什么啊？这不是穷急生巧嘛。擀面条之前，得把白干面粉放在烧开的滚水里烫一烫。然后，再捞出来，反复地搓揉。揉均匀了，擀起面条来才容易得多，不然，面皮儿会开裂的。不过，外观看起来，跟小麦面条差不多。”郭大娘的嘴唇微微颤动，眼睛似乎有些朦胧了。
凌达珺见状，便故意提高了嗓门，夸道：“大娘呀，我觉得：天下最聪明的，还是农民哪！”
大娘缓缓地抬起头，嘴角似乎恢复了微笑，眼神里透露着智慧：“不过，家里来了客（qie-第三声；俚语。），就往白干面里再添加一点麦面装面子。擀出的面条，吃起来，就肉筋多了，土腥味也基本没有了。要是用纯麦面擀面条，那就是招待贵客了。”
“啊！大娘，用面条款待客人？”凌达珺好奇地追问，“为什么呢？”
“不就是因为俺穷嘛。赶明儿，你观察一下。”郭大娘的脸色变得灰暗起来了，“不是特殊情况，谁家舍得用纯麦面擀面条呀。”
敏感的凌达珺，看出了郭大娘的无奈，立即转移了话题：“嗯！其实烤红芋，口感还是不错的。”
“那是当然。”郭大娘的面色开始泛红了，仿佛喜上眉梢，“长久吃白芋，你们城里人会厌烦。俺农村人，三天不吃，就像丢了魂似的，心里空落落的。命穷人，就这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