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的风卷着雪粒子,刮在脸上生疼。林叔缩着脖子,蹬着三轮车往工地赶,车斗里放着给工友们带的热包子。
路过街角的旧衣回收箱时,他瞥见一件半露出来的深蓝色棉袄,款式老旧,袖口却缝着细密的补丁。林叔的心猛地一跳——这针脚,是老伴的手艺。
三个月前,老伴走了。走前的那个秋天,她坐在灯下,把这件旧棉袄的袖口、下摆全缝补了一遍,絮上新的棉花。“天冷了,你穿这个暖和。”她笑着说,眼里的光却慢慢暗下去。
林叔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棉袄抽出来。棉袄里侧的衣角,缝着一个小小的“林”字,是老伴怕他跟工友的衣服弄混,特意绣上的。
风更紧了,雪粒子打在脸上,冰凉刺骨。林叔却觉得胸口烫得厉害,他把棉袄紧紧抱在怀里,像抱住了老伴最后一点余温。
他蹬着三轮车,慢慢往回走。车斗里的包子还热着,他想,今晚不加班了,回家把这件棉袄再晒一晒,明早穿着它来上班。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