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主任,送来一封信,我的信!我有些惊奇。
我刚进厂不久,谁会写信过来!
接过信,信封上的字,我十分熟悉,是惠芹写来的,信来自县城郊区的瓷厂。
惠芹是我的学生。
她已在瓷器厂上班,我看着信,心里有点感慨。她怎么会知道我离开了学校,来到了厂里,又知道我在彩印车间。
惠芹,身材高而瘦的女生,我们村,她是我小学时期惠老师的女儿。她初一年级时,我代她们班数学,随后到她初三年级,我是她的语文老师。初中毕业后,她考上高中。
她读高中几年里,我与她很少相见,对她的情况了解的不多。
高中毕业,高考落选,她离开学校,进了县瓷厂做质检工,她在信中告诉我。
“老师,很久没有相见,你还好吗?”
读着信,我心里有份久违的感觉,她的问候似乎来自一个很遥远的曾经。她仍如在学校一样称呼我。
我的思绪也回到过去,看到她有时的那份忧郁的面容。
她是一个文静近内向的女孩,有些性格相似她的母亲。在班里,她成绩中等,学习很勤奋,她的作文很好,我代她语文课,就一直欣赏她的每篇作文。
她的内向和那份目光里的忧郁来自她的家庭,她母亲是教师,父亲是一位普通的农民,这份层次上的差距使他们在生活中,在对子女的教育上产生着许多不一致观点,这种不和谐,造成的家庭不团结,在孩子的心里压着很沉的思想,尤其对婚姻也过早有了思虑。
她在初三那年,为了让这份思想不影响她的毕业,我曾在放学一同回家的路上,与她交谈过几次。
她已走上社会,不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又是怎么样的。
她也告诉她是从姚素梅那里得知了我现在的情况。
姚素梅是她同学,在建厂不久就进了工厂,我听说过她在缝纫车间,在我来这的几天里,还没有见到她。
她是我们村曾经的村委姚书记的女儿,也是我从五年级教到初中三年级的学生。
“我进厂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人给我写过信。你刚来才几天,就有信过来。”不知什么时候我师傅谢玉玲站在我的身后,一份疑问的眼神:“谁的信啊。”
“我以前的学生。”我看着她,淡淡的说。
曾经的学生,现在已工作,还是我的同事,想想我苦笑。
从家乡走出来,我是想告别过去的那段生活,想尘封曾经的一切,可我能吗?
一周多些的时间,我已经熟悉并掌握了印刷技术,可以上机,成为机印工。我很快结束白班,编入班组里。
车间人员分为三个班组,按早班中班夜班三个班轮换工作。
车间又安排进来一位男工,高高的个头,微胖的身材,白净的面庞,戴着一付近视镜,他叫邵琛,父亲是厂所属县二轻局负责安全的领导。
他进来,没有象我一样安排学习技术,他只做在机后接袋的工作。
人员分配没有固定,三班轮流,随意组合。六位人员,只有新来的邵琛不会机印技术。
每个班有两名工人,产量不多高,每个班每个班次只能印出一千多条编织袋。
把一件一百条袋子放上机台,送机印完,需要停下机,再放上一件,循环下去。
有时版面出现模糊,或油墨浓了淡了,都要停下机器调整。
班组中只有一次,王莉与吕曼同班,创出了二千条的印刷记录。
这台印刷机器也已有了历史,常常在工作中出现问题,车间王主任是以前鞋厂的机修工,出了小问题,可以解决,出现了大故障,就需要调来厂里的机修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