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婴幼儿期,孩子太娇嫩,不能让其经历太多挫折,否则就会有强烈匮乏感的嫉羡充斥于心。而若孩子觉得什么都有了,鼻子都要翘上天了,此时,家长则需要破一破孩子的狂妄与自大。
一方面,如克莱因所表达的意涵,当一个人的自体更充盈时,就更能与他人分享,并且“爱”他的敌人;另一方面,如果一个人太一帆风顺,永远都是要什么有什么的“无冕之王”,容不得别人比他好,也不愿与他人分享所得,那么他所拥有的东西则成了他鞭挞和伤害其他人的“武器”。
没有挫折,就没有边界,没有边界,就会带来无法无天的恣意妄为。只有在自恋受挫的痛苦内省中,一个人才能对自己有一个更清醒的认识,知道自己并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他人,还有超越自己的人,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人才有可能挣脱自恋的牢笼,去尊重和欣赏他人。
谈嫉妒,也是在谈自尊建立的单一性。这类人因为容不得超越、容不得分享,只有自己是独一无二、无人能及时,才能保持良好的自我感,而这种心理状态是非常不自由的,因为其条件是不可能实现的。
只有当我们即便落败、屈就,仍然能够保持对于自我价值的肯定,并在百花齐放的繁茂景象中寻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既能喜做牡丹,也能甘为雏菊,这才是一种更健康的自恋与更自由的生命状态。《红楼梦》中,香菱面对夏金桂之于菱角也有香味的不屑时,曾回应道:“不独菱角花,就连荷叶莲蓬,都是有一股清香的,但它那原不是花香可比……就连菱角、鸡头、苇叶、芦根得了风露,那一股清香,就令人心神爽快的。”
香菱的意思是:并不独有桂花香,也并不是独有“花”才会香,“天地有大美”,就连卑微如小草、叶子、根茎等,都自有其清香。有的浓烈,有的淡雅,只是与花香有所不同罢了,但每一种存在,都自有其意义。
这时,我想起我在过往的人生中所遇到的那些卑微而质朴的生命,他们位居社会底层,靠一门手艺勤勤恳恳地度日,只买得起最廉价的东西,但他们的踏实与自足、真实与鲜活,却深深地触动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