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蒙哥攻宋殒阵前

                  第十节 战鄂州

忽必烈渡江后，驻营浒黄州，浒黄州名为州，实际是鄂州（湖北武昌）旁边的一个沙洲。忽必烈下令，军士有擅入居民家者，军法从事！

公元1259年九月初六日，忽必烈派王冲道、李宗杰、訾郊前往鄂州劝降，王冲道等人走到东门，城上箭下如雨，王冲道吓得坠落马下，被宋军俘获，李宗杰、訾郊手疾眼快，纵马狂奔，逃出生天。

忽必烈知宋军有所准备，命大军将鄂州团团围住。因为蒙哥大汗进攻四川，枢密使贾似道、四川制置副使吕文德等人率领京湖大军调长江上游援救四川，都统制张胜代理知鄂州，城中兵力十分空虚，鄂州危在旦夕。

张胜登城头对蒙古军道：“我打算投降，鄂州城终归是你们的，只不过鄂州的美女金帛都存放在东面将台，你们可以先去取美女金帛。”蒙古人耿直，深信不疑，撤到东面将台。蒙古军撤走部分后，张胜即命人焚烧了城外民居，坚壁清野。

南宋朝廷闻蒙古军杀到了鄂州，急得手忙脚乱，赵昀采取了几项实际措施，一是拿出内府的真金白银做军饷；二是命赵葵为沿江置制使，派军援救鄂州；三是罢免了祸国烟民的宰相丁大全，任命吴潜为左丞相兼枢密使，贾似道为右丞相兼枢密使。

贾似道本来是京湖南北、四川宣抚大使，督促部下救援四川的合州钓鱼城，蒙哥殒命，鄂州告急，贾似道忙调襄阳守将高达援救鄂州，高达及时赶到鄂州。贾似道率军进驻汉阳，逼近了鄂州。赵昀任命贾似道为右丞相时，贾似道尚在军中指挥作战。

十月，贾似道自汉阳进入危急万分的鄂州城内督师，亲自指挥鄂州保卫战。蒙宋两军交战十分惨烈，蒙古军轰破鄂州城东南城墙角，宋军则迅速修补，蒙古军再轰破，宋军再修补。高达等则率军力战，击退同时涌入的蒙古军。

忽必烈每日亲自指挥攻城，采用鹅车居高临下、挖地道、组织敢死队等各种攻城方式，可始终不能凑效。最后忽必烈不得不承认贾似道的军事才干，感慨地对部下道：“吾安得如似道者用之？”

有些将领不服气，就归罪于士大夫，说都是士大夫劝忽必烈不可乱杀人，造成鄂城不肯投降。忽必烈大怒道：“他们守鄂州城的只有一贾似道，你们十万人不能胜，你们还有脸说什么士大夫？”

在贾似道的指挥下，南宋各路援军纷纷奔救鄂州。尤其是吕文德，援救重庆合州钓鱼城胜利后，又从重庆沿江而下，在岳州（湖南岳阳）击败张柔部的拦截，于十一月初抵达鄂州城，使鄂州城的防御更加坚固。

时间很快进入冬季。蒙古军屡屡向鄂州发起强攻，但是疫病、缺粮使围城部队减员剧增，鄂州城内的宋军死伤也已经达到一万三千余人，鄂州保卫战初期守将张胜也英勇地牺牲在了城头上。双方可以说是两败俱伤、都已精疲力尽，蒙古军无力拿下鄂州城，鄂州城内也无兵力主动出击，解除鄂州之围。

十二月初，双方僵持不下之时，贾似道决定采取主动，派使者宋京到蒙古大营，指出双方都属强弩之末，不如双方议和，但忽必烈不同意。

忽必烈傲气熏天，贾似道很无奈，茫然失措之中，传来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合州钓鱼城的王坚派使者阮思聪来报，蒙古大汗死了，合州的蒙古军撤走了。贾似道高兴得跳了起来，立即命宋京再去忽必烈大营议和。

宋京此次谈判，肯定胸有成竹，他秉承贾似道指示，告诉忽必烈，蒙哥大汗驾崩，蒙古汗位空虚，你作为最有竞争力的人选，耗在鄂州，得不偿失啊！同时，宋京告诉忽必烈，如果蒙古同意撤军，宋军保证不会派军追击。

此时，忽必烈刚接到漠北妻子察罕寄来的书信，说忽必烈的弟弟阿里不哥正在谋划继承蒙古大汗之位。郝经也认为灭宋是持久战，劝忽必烈先回国夺取汗位为上。

在这种形势下，忽必烈终于决定撤军。

十一月二十八日，忽必烈一面扬言进攻临安，制造假象，防止宋军追击；一面留大将拔突儿、张杰、阎旺等率军继续围鄂，并接应围攻湖南的兀良合台。一面亲自率主力军北返，开始了长达四年的蒙古汗位争夺战。

佐料：高达这个人，不知为何，很看不起贾似道。在鄂州被围时，高达最先从襄阳奔赴鄂州，前后守了三个多月。

贾似道进鄂州后，高达自恃英勇，每次见贾似道上阵督战，高达都耻笑道：“戴高冠的人能作战吗？”每次出战前，必定要求贾似道劳军，否则部下士卒就在辕门喧哗。

吕文德特别谄媚贾似道，派人呵斥高达部下道：“宣抚在此，怎么敢如此大胆？”

《宋史》这个记载，应该不可信，宋朝重文人，等级森严，贾似道虽不是进士出身，但是从文官逐步提拔为宣抚大使，其所辖范围之广、权力之大，令人生畏。作为部下，高达安敢如此放肆？再者说，贾似道入鄂州后，即提拔为宰相了，吕文德要奉承贾似道，怎么会称呼其为“宣抚”？应该是称“相公”才对！因此，如果有这事，也决不是鄂州被围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