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平生又何尝不是了,平生接到任启航电话时,心里惊诧不已。
原以为带余景灏去见吴悦,能让吴悦不在那么难过,怎知道会造成现在的结果。但现在不是去想那些的时候,平生焦急的在电话询问:“妈她怎么样了,伤得严重吗?”
任启航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医生说受到了惊吓 。”
任启航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就像一潭冰雪覆盖的湖水。令人平生感动一阵寒意,平生从任启航的言语中感受到了任启航深埋在心里的责备。任启航这些年从未用任何方式表达过对平生的责备,但那并不代表他就没有怨言。
这一次可能是在也隐藏不住了,不,应该是对他深感绝望,才会用那么平静的语气和他说话。
平生赶到医院,看着昏迷的吴悦。脸上的伤虽然经过了处理,但那一处擦破皮的地方伤口依然清晰可见。
红肿的伤口,像无根针扎进了平生斑驳的千疮百孔的心里。
刚才在电话里任启航没有同他细说事情的经过,任启航没有打算瞒着他。
现在一五一十的同他把这些年吴悦的情况告诉了他。
平生看着面色苍白的吴悦,道:“是我他太笨了,才会觉得只要我离开,你们就会好过的一点。”
任启航任然保持着平静,道:“你搬出去之后,虽然你妈心里的怨言减少了很多,但毕竟伤害已经造成了,心里的那道伤口是无法愈合的。”说到这里,任启航露出了心痛:“好多次晚上都会喊着平素的哭着醒来,只要听见小孩的哭声她就会感到头痛。我也带她去看过医生,可心病还须心药医。余景灏的确是一副好的心药,这不可否定,只是没想会发生这样的事。”任启航看着皱着眉的平生,拍了拍他的肩,道:“你无需自责,这次不管你事。”
平生眼里无限哀恸,任启航至始至终对待这件事都是云淡风轻,这使平生心里更加疼痛:“爸,都是我不好。”
骂我,打我吧,就是别装作这么毫不在意,你越是装作轻松,心里的自责与愧疚就更加肆虐。
平生和任启航说到这里,就听见吴悦发出了细碎的声音。于是他们停止了交流,任启航握着吴悦的手,道:“你怎样了?”
吴悦没有立刻回答任启航,眼睛在室内来回巡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到了平生那里。
“让他出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他。”
这好像是是吴悦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直接表现出对平生责备。说的很决绝,就像突然落下的冬雪覆盖了平生,那么寒冷,那么刺骨。
平生嘴角抽动着嘴角,确实始终没勇气开口说话。
是啊,还能说什么了,今天的这样的结果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早就做好准备,以为有勇气去抵挡这一切。可当它来临时,才发现无数个日日夜夜建立起的屏障,原来这么不堪一击。
平生很想走过去握住她手,说:“妈妈,你要我怎样都行,要我的命来赔偿又何尝不可,就是别赶我走。”但却挪不动脚步。
任启航眉头微蹙,转过头对着平生,道:“你妈刚醒来,情绪可能还不是很稳定,等她好些你在来吧。”任启航说的那么的无可奈何。
吴悦,却道:“不用了,我情绪很稳定,我不配给他当妈。”
后面几个字尖锐的刺入了平生的耳里,平生脑袋一片轰鸣,片刻过后才调整好情绪,道:“妈,我知道我犯了不可原谅的错,我也不敢奢求你原谅。但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你也别这样,平生这些年也不好受。他都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吧,别把孩子逼得太紧。”吴悦刚想开口任启航就接了下去。
吴悦现在实在是虚弱,也没有太多的力气去说什么,吴悦不置可否。眼泪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第一声春雷毫无预兆的落下来,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
。无孔不入的风,卷动着静静竖下的窗帘。
平生这晚失眠了,遇见余景灏以后,失眠的情况日渐减少。因为枕边爱人的陪伴,心里也逐渐踏实了起来,后来几乎不用再为无法入睡而担忧,每晚抱着爱人很轻松的就进入了睡眠状态。然而今晚,无论把爱人抱的在紧,干涩疲惫的双眼始终无法闭合。
平生慢慢的把手臂从余景灏的颈下抽了出来,轻轻掀开被子去到客厅。
打火机上跳动的红色火苗,在黑暗中犹如一株曼珠沙,浸染着鲜红的血液,无数数不清的悲伤在躁动。
烟雾慢慢的萦绕在四周,带着浓浓的悲伤。
“任总,怎么跑这里来了。”刺鼻的烟味飘荡在空气里,余景灏揉了揉鼻子,带着惺忪的嗓音道。
“是我吵到了你吗?”
“嗯……”余景灏也不知该怎么和平生说。
可能是被平生搂着习惯了,平生突然离开,感觉身边空荡荡。不自觉的就醒了过来,然后翻来覆去的在也睡不着。对平生的依赖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余景灏挠了挠头,索性直接说了:“你不在睡不踏实。”
平生在黑暗中嘴角是有若无的翘了翘,浅浅的笑转瞬即逝,然后把余景灏圈进了坏里,道:“若是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咦!”余景灏纳闷,道:“任总,怎么可能不在我身边,你离不开我的。”语毕双手环上平生的腰间,把头埋进平生的颈间。
那时余景灏,不知道平生话里的意思,等理解到已是话中人。
“是离不开,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平生嘴里发苦,不知该怎样同他讲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如若最后的答案同他设想的一样,那么他们又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彼此呢。
抱着怀里的爱人,心里无限的惆怅与迷茫。那就让自己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吧。
平生在黑暗中寻找到了两片柔软的唇,及轻及轻的吻了上去。
相守的时间已不多,当下的每分每秒都很珍贵。
汲取着爱人的温度,永远记住爱人的味道,以便以后得每个寂寞的夜里,有可回味和陪伴的。
江林这几天忙坏了,要忙着公司的事,又要帮平生去调查任平素的事。看似简单的事真要调查起来,却没有那么简单。江林毫无头绪,而且那个犯罪团伙早在十年前就被绳之于法了。警察查起来尚且困难,何况他呢。只能凭着程宥的说法,江林去到了余景灏的家里。
下了飞机,距余景灏家路途依然遥远。平生只给了他一个地址,江林甚至不知道余景灏家事什么样的,只能凭着平生的描述,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抽象画面,就那样大海捞针似寻找。
“灏灏,在北京工作,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吗?”景华听说有人在找余景灏,赶紧把人领到了家里。
“也没什么大事。”
“哦,你是从哪里过来的?”景华心里有些惶恐,不知眼前的人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
“阿姨别紧张。”江林大概是看出了景华紧张的情绪道:“我是余景灏朋友,有点事想问一下你。”
“有什么事,你就问吧!”江林这么说,景华松了一口气。
“关于余景灏身世。”虽然怎么直接的问,有点唐突但江林却不想拐弯抹角:“阿姨你也别多心,我就是简单的了解一下。”
景华心里一紧,但瞬间整理好了情绪:“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灏灏是不是我亲生的,我想只有我发言权吧。”
景华微妙的表情变化,江林尽收眼底:“是,关于这点您最有发言权。”江拿出了一叠资料“当年有个拐卖小孩的犯罪团伙,拐走了几个小孩,来到了四川境内其中一个小孩在逃跑时跌入了山崖,当时警方并未找到尸体。”
“你的意思是灏灏就是那么孩子。”景华努力的克制住情绪:“对不起可能要让你失望了,灏灏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请回吧!”
“阿姨您冷静一下,我并非说余景灏就一定是,只是某些方面恰巧吻合,而且他的家人也正在找他。”
“不要说了。” 景华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你走吧,我说过会让你失望的。”说着景华便下了逐客令。
通过这些话,江林心里大致有眉目。也没有在回去打扰景华,毕竟是余景灏的母亲,不管结果怎样都不能给他造成太多的困扰。
平生静静地听着江林说完,原本抱着一些的侥幸,随着话的结束化为了袅袅青烟。可DNA上面的又要怎么解释,现在唯一能够确定这件事的方法就是拿着余景灏的基因和任启航的做对比,可平生现在实在拿不出勇气。
“你怎么想的,答案你应该很清楚了。”江看着邹这眉的平生道:“那时你是真的没有发现,还是刻意不想去承认。”
“那时,我去做过DNA鉴定并非亲兄弟。所以后来没有太在意。”
江林若有所思道:“事情可能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简单,你要有心里准备。” 江林顿了顿又道:“还要继续下去吗?”
“继续。”平生没有犹豫,他真的不想再看见吴悦难过了,那么接下来伤痛就让自己来承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