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的长文,给模联,给你们,也给自己。
谢谢郑总的图。
(说在前面:模联、模联的朋友,再见吧,别再说些让我一个人看着手机屏幕流泪的东西啦,我也知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可是离别嘛,我们都还那么年轻呢。不知道我过了十几年回过头来看这些事情,会不会像索瓦丝一样。上次看到傻猫用aph写了类似自传的东西,也激起我的脑洞。)
有些人、有些事,大概真的可以记很久。索瓦丝说不上那会是一辈子,她的一生没准跟很多人一样漫长,谁都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但是那种感觉,会永远留在心中。
就像和伊万、路德、亚瑟他们分别的那一天,伊万对她说,这一别可能真的是一辈子了。索瓦丝坚定地摇头,冲他露出一个微笑,憋在心中宽慰的话却说不出来,她盯着伊万的眼睛,伊万也看着她。只有两秒钟,索瓦丝没有信心她能把伊万的样子只用两秒就留在脑海里,但她还是转身走了。伊万向来是个实际的人,实际得可怕近乎冷酷,带着高纬地区的人的决绝果断。索瓦丝知道自己不可能在他面前争辩,她也不想给他留下一个优柔寡断的印象。让伊万和路德、亚瑟、托里斯他们好好告别吧。走出大厅时,索瓦丝取下戴在脖子上象征他们中一员的牌子。
摘下牌子那一刻心痛的感觉现在像针扎一般,清楚地刺激着索瓦丝,她按了按胸口。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索瓦丝靠在书店的藤椅上,看着面前已经冷掉的咖啡,叹了口气。
“就像莫斯科的地铁,我在红线,你在蓝线,路德维希在黄线。”伊万说。
索瓦丝没有说话,转过身,飞快地擦掉涌出来的眼泪。
“我先走了,欠你一顿饭。”她没有回头。他大概不记得环线了,索瓦丝在心里想。
最后一次活动,路德在好几个月前找到索瓦丝,让她和亚瑟搭档。路德向来严肃,这一回尤其郑重,因为这次活动,不仅是他的终章,也是索瓦丝、亚瑟、伊万、爱丽丝和许多人的谢幕。她应下来,倒数自己留下的日子。
索瓦丝一开始对英国人抱着一种偏见,他们刻板、傲慢,而亚瑟是个典型;而亚瑟大概也对法国人有各种看法,所以在他心中,索瓦丝也轻浮、自大。平时他们即使见面,也只是点个头,英国人甚至会装作看不见。那段时间他们不得不凑在一起,查阅资料、商量对策,不知道是两个人间本身的疏离让工作效率提高,还是在接触中渐渐放下了成见。索瓦丝想到之前在准备过程中闹出的各种事情,忍不住嘴角上扬。那时她是个小姑娘,亚瑟也不过是个半大小伙子,两个人都很年轻,总是带着冲动做事情。现在索瓦丝只想在她和亚瑟中间放两杯红茶,加一点点糖或者什么都不加,像现在这样,靠在椅背上,等着太阳落下,然后说一句“谢谢”。
她还记得最后的日子到来前的一段时间,隐隐期待着它早些到,又希望时间再慢一点,再慢一点。路德、亚瑟、爱丽丝还有其他人,大概都是这么想的。
就这样,索瓦丝换上裙子,踩着她最好看的一双高跟鞋,贝妮露琪不停地赞叹,真美。那时候索瓦丝还是刚踩高跟鞋的年纪,不像现在一样能踩着它小跑。索瓦丝就这么摇摇晃晃地踏上了通向终点的旅程。
时间总是与个人的意志作对,当你希望它走得快些,它偏偏在你身边逗留,当你希望它慢一些,它却从不回头看你一眼。可时间在那两天里特别仁慈,索瓦丝觉得那是她过得最漫长也最完整的两天。
让她再看看吧,再说些话吧,再听听你们的声音吧。
晚上,为了让“最后”显得更完整庄重,路德、伊万、亚瑟、索瓦丝,还有莫妮卡和阿尼亚待在一间小屋子里。
“真的要直接把这个东西交给他们?我们找谁?”伊万问。
“新来的人恐怕觉得我们太阴险,不乐意。”亚瑟说。
“弗朗西斯?他是过来人,好说话,脑子好使。”索瓦丝说。
“你决定吧,路易。”
“这个要你来决定,路德。”
“你好好想想,路易。”
最终路德想了一个最好的办法,但也是最累的方法,他们把这个东西,一个个地,告诉了每一个人。那天晚上索瓦丝五点多才睡觉,第二天又得七点多起来。天气转凉,气温骤降,索瓦丝披着弗朗给她的外套跟着伊万他们穿梭在酒店的房间里。索瓦丝已经不记得那件衣服的样子,只觉得一点也不冷,长长的袖子不得不挽起来,当然,她还记得后来那几天嗓子发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感觉。
索瓦丝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嗓子现在好好的,还能说话,还能唱歌,只是不能对着他们说,对着他们唱了。也许那天晚上不应该跟莫妮卡喝酒,她当时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她一点也不后悔,喝酒、唱歌,聚在一起最后等待欣赏日出的美妙时光,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窗外的阳光缓缓西斜,一束光线照到桌面上,尘埃在阳光下飞舞,塞纳河低声吟咏着的神秘诗句透过窗户传来。索瓦丝又开始出神。她在想,如果那一晚春燕也在,那该多好。她可以给她唱些法语小调,喝了酒之后胡乱编出来的曲子,或者她喜欢的民歌,即使哑着嗓子,她们可以一起唱,捧着酒杯,然后互相嘲笑对方大大的眼袋。
第二天,看着事情往不错的方向发展,努力没有白费,索瓦丝只睡了两个多小时,她却异常精神。按她自己的话来说,带着一种接近天真的满足感,看着自己的路一点点走到尽头。那天下午,贝妮露琪塞给索瓦丝一块抹茶泡芙。
“五月二十号来我们这儿吧,最后一次。”贝妮露琪看着她,满脸期待。
“对不起,我已经决定了,这是最后一次。”
贝妮露琪塞给索瓦丝的那块抹茶泡芙,成了她第二天的早餐。
该结束了,总不能一直沉湎于过去。索瓦丝不愿意,这也由不得她。
合照的时候,莫妮卡提前走了,春燕这次没有来,贝妮露琪也不在。爱丽丝拉着她拍照。
最后,索瓦丝转身走出大厅,摘下胸前的牌子,头也不回。像她那么骄傲的人,嘴角高高扬起,仿佛一个胜利者,可是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流。
能聚在一起,能认识他们,这是索瓦丝最幸运的事。她向来懂得自得其乐,要知道,像她这样的人不多,而索瓦丝的确就在这种心态里存活下来,毕竟他们是她自得其乐的信心的来源。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到了西边,塞纳河水撒上一片金光,天边红霞就像情人的嘴唇,索瓦丝大胆地盯着不再刺眼的太阳,她轻轻擦掉眼角的泪水。索瓦丝站起来,离开书店,独自走在塞纳河畔,身边行人匆匆走过,她抱紧双臂,迎着行人,迎着夕阳,迎着塞纳河畔的风。她晃晃悠悠的身影被夕阳拖得长长的。
索瓦丝掏出手机,给春燕打了个电话:“是我,我突然想起来,下个月婚礼结束我正好能去一趟马赛,如果你还在那儿?太好了,我带你去一家甜品店,你肯定喜欢,那里的慕斯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