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洁:“误诊”可能是忽略了重要信息-青少年个案信息采集问题

本文整理自北京工业大学耿丹学院人文学院院长李洁老师在第十五届中国心理学家大会做的《容易忽略的信息-青少年个案信息采集问题》报告现场内容,版权所有,严禁摘抄、转载,侵权必究!

难产/早产/剖腹产的孩子与足月顺产的孩子养育方式有哪些不同?看到一个“问题”孩子时,有哪些信息是需要格外注意的?为防“误诊”这两个案例一定要看一看。

每一个个案工作的开始,咨询师第一步都要进行个案材料的收集,我们究竟要收集什么样的材料?个案概念化技术,早已经明确了信息采集的范围,比如生活状况、人口学资料、婚姻、家庭情况、工作学习和人际关系。今天我想就个案的生理信息,和大家进行讨论。

先来分享一个接受了7年抑郁咨询男生的真实故事。我第一眼看见这个男生的时候,他是一个非常有精气神,衣着整洁的大男孩,在妈妈陪伴下走进来。男孩子的手里攥着一个几乎喝完的矿泉水瓶,妈妈空着两只手。

妈妈一坐下就迫不及待的介绍孩子的情况:“7年了,我们从小学患了抑郁症,六年级就开始接受咨询,7年没有任何好转,而且越来越严重。”妈妈满脸痛苦,可是在妈妈介绍这个情况的过程中,孩子的手不停抓握几乎空了的矿泉水瓶,发出咔哧咔哧的响声,有时会脸上带出一些不满意的神色,同时嘴巴里,也会伴随着发出一种声音。

我问妈妈了一些问题,明确了孩子是刨腹产,并且由奶奶带大。于是我询问男孩是否愿意现场做一个量表,妈妈和孩子都愿意。于是我给他们拿出一套ADD(注意缺失缺失症)量表,为什么呢?因为我看孩子的表情和神态,包括坐着时的肢体语言,都体现出他是一个剖腹产的孩子,剖腹产的孩子最容易产生注意力缺失。

孩子做自评量表,妈妈做他评量表。这样我们看到两份现场采集的信息,对他 ADD(注意缺失症)的情况才好做一个判断。因为他是剖宫产,而且是奶奶带大,这些决定了他分管注意力的前庭觉会不好!

ADD一共有6种型号,妈妈介绍情况的过程,我已经验证了孩子,第一,从小注意力都不好,所以他踩了典型ADD这颗雷。

妈妈说孩子平时脾气特别大易冲动,考虑问题经常会锁定负面情绪。所以他又采了过度集中型ADD这颗雷。

这个孩子性子急又爱发脾气,所以还有额叶型,主要是在左前额叶,如果这个部位儿时被撞击,或者出生时被产钳夹到,都会有额叶型的情况。

这个孩子他会消极无助,所以也占了边缘系统性的问题。

6种型号它踩了4种,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让他做(量表)。确认后,我就跟妈妈进行了沟通,同意不同意这个方案?

妈妈表示同意。又征求了孩子的意见,大男孩也同意,孩子同时说了一句话,他说:“老师,7年了,我真的快痛苦死了,几乎所有的人都不喜欢我,但我真的不想这个样子。”这个孩子的话,让我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没有一个孩子不想成长好,没有一个孩子不想成为最健康、优秀的学生。

可是他为什么这样呢?因为是剖腹产,剖腹产、早产,甚至难产的孩子,他的养育方法和足月顺产是不一样的。

这些孩子出生,他的前庭觉不好,前庭觉掌管语言和注意力,所以这些孩子的注意力和语言都会受影响。触觉也不好,触觉过度敏感的孩子,人际就不会很好,容易和人吵架。本体感也不好,就会多动,爱下座位,爱磕磕碰碰,经常自己身上还会挂彩。

额叶型ADD,有时会有轻度偏执,就会让人认为人格出现问题。边缘系统型ADD,会有长期忧郁,这些孩子容易被误判为抑郁。

为什么要问孩子早期是谁照顾呢?奶奶照顾跟年轻父母照顾有什么不一样呢?因为老人体力不支,他不会带着孩子折腾,这些孩子早期精神运动不足,这些问题不能够自我完善。如果孩子是剖腹产、早产、难产,家长在他早期时改善养育办法,多带孩子做一些大肌肉运动等等,孩子可能就不会出现太多问题。

这些问题不是孩子的选择,而是出生带来的。早期养育带来的问题,(不干预)会让孩子自身问题越来越严重,因为身边的人不支持他,父母甚至批评责骂,同时心理又遭受了打击,问题就会越来越大。所以孩子生理信息的采集,是我们做个案支持和辅导过程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信息。

下面再分享一个聪明孩子休学的真实故事。这个孩子全家人都认为,他非常聪明。从幼儿园到小学,老师都和家长说,让他们带孩子去看心理门诊,这个孩子有问题。

等到孩子进入小学,随着年龄的增加,年级越来越高,他的学习越来越跟不上,这个时候爸爸妈妈才带他看了心理门诊。第一次被诊断为抑郁。现在年轻的父母都是高学历,爸爸妈妈上网一查,认为孩子不止是抑郁,可能还有别的问题。

于是到了第二家医院,被诊断为自闭,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因为量表是妈妈填的,不是孩子自己,医生会根据她填的量表来诊断。我们说量表有时候会撒谎,如果妈妈是个严苛的妈妈,本来是2分她可能填4、5分,如果妈妈是娇纵孩子,孩子严重的问题,她也可能会填1、2分,所以就需要现场观察。

当我得到这个信息的时候,家长在电话上给我介绍,我说我需要见一下孩子,爸爸妈妈带着孩子走进我办公室的一瞬间,孩子就冲向办公桌,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都给打到了地上,妈妈奔过去扑(盖)桌子,这个时候孩子转身打开书柜,把书柜上的东西往外扒,妈妈又去堵书柜。我让妈妈坐下,我们都坐下,妈妈说:“不行,就是这样,不能松手,走到哪祸惹到哪。”

我说没关系,等我们都坐下,不关注孩子的那些行为时,孩子也坐了过来。我问妈妈,孩子是剖腹产吗?妈妈说是。不一会,孩子敲起二郎腿,开始抠鞋底泥巴吃。妈妈又按耐不住说:“老师你看他,是不是真的是傻子,他怎么会吃泥巴呢?”我示意妈妈不说话,但是妈妈忍不住,等他吃完第三块,我问他:“好吃吗?”他笑着说:“好吃,非常好吃!”,我拿了一张A4纸,并尽可能大地画了一个椭圆,放在孩子面前。

我说:“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孩子,这个椭圆就是你聪明的脑袋,聪明脑袋里在想什么呢”?这个时候孩子接过笔,二郎腿没放下去,画了一个圆不圆三角不三角的东西,我问是什么,他回答我是鼻子。我问他这个鼻子怎么了,他就不回应。于是我带他做了三个游戏,重点是测试他的前庭觉。三个游戏下来,我断定这个孩子不是自闭,而是前庭觉有严重问题,所以会有很多问题并影响他的逻辑。

在学校,同学们都嘲笑他,为什么呢?老师问谁能从1数到20?他说:“能,1、20。”老师说:“你能从1数到10吗?”他说:“可以,1、10!”,这实际是逻辑问题,他听不明白从哪到哪,这些跟他的 ADD(注意缺失症)是有关联的。

做完游戏,我就拉着他的手给他做按摩。

他并不明白为什么我要给他做按摩,我便给他解释:“按摩可以让你成为最聪明的人,在你们学校,你就是最智慧的人。”他说没有人说过,他是聪明的。我一边给他按摩,一边说:“其实在我眼里,你就是最聪明的,等我做完按摩,你就真的变成全校最聪明的人。可是聪明的鼻子怎么了?”

孩子把双手从我手里拿出来,钻鼻孔说“我的鼻子不透气很难受,你知道吗”?我让爸爸把孩子带出去,问妈妈是否知道这个事情,妈妈说是过敏性鼻炎,爸爸、姑姑、爷爷、都有(过敏性鼻炎),这就证明是家族性的过敏性鼻炎。

接下来我问妈妈,孕期是否吃过安胎药?妈妈说吃了一周,怕对胎儿不好(就没继续吃)。但吃一周也是吃了,我们知道有一个非常容易被我们忽视的信息,就是过敏儿。过敏儿由三个因素产生,第一家族过敏性疾病,第二安胎药,第三剖腹产,孩子三个全都占了。

过敏儿在养育过程当中应该注意什么呢?不能吃乳制品。如果说一边帮助、支持他,一边还要在每天吃酸奶喝牛奶,对他来说这个帮助毫无意义,他的症状会越来越重。

第二,从他进到我办公室的一瞬间,就能看到这个孩子很多动,多动的孩子不能吃高糖,这个孩子最喜欢吃的是酸奶和巧克力。

所以从这些我们可以发现,在接个案的时候,尤其是青少年,(青少年在国际和国内医学和司法的界定都是不一样的)。7岁到18岁,这个年龄段的7岁到18岁中间还要分为几段,比如说7-10、10-12、12-14、14-18,根据孩子的发展,他的心理的阶段不同,用的方法是不能一样的。

青少年时期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事情,它是由儿童向成人过渡,当下青少年是所有年龄中在教育机构、学校、老师、家庭都最为重视的一个群体。对于我们从事心理教育和心理服务的同仁们来说,生理信息的采集决定着对一个个案评估的严重性。

希望我们在未来青少年个案帮扶工作中,尽可能把生理信息纳入,尽管我们都说一个人的心理问题是由生理因素、心理因素和社会因素构成,但我想说,青少年的问题往往是由于生理因素,家庭养育模式带来的人格缺陷和当下学习压力所导致的。

我们衷心的祝愿所有的孩子都能够健康成长,也希望有仁爱之心的这群人能够多学习、跨学科、跨专业、融合性地成长,换来我们下一代的健康成长。

内容整理/孙小晰Katerina.R

审/泉铭 晨迎

编/晨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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