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垩纪方言 | 文; 图 | 网络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
——司马光《西江月》
村里第一次通电的时候,隔壁的老婆婆心很慌,因为这个怪东西怎么也吹不灭。调皮的孙子拉了一下线,灯就灭了,这让老婆婆心更慌。这东西太可怕了,你都控制不了,还不如原来的油灯,划一根火柴,它就亮了,火苗就在眼前,吹一下,它就灭。
很多次,村民都在讨论电灯。这里面的奥妙真的难以说清楚,明明是火,却可以用一根线送到远处。
或许超越理解范围的事情,大致都是如此吧。
当人类第一次遇到火的时候,一定也想不通。这东西从天而降,竟然能烧遍整个森林。你碰一下它,就会痛彻心扉,永难痊愈。
终究还是有离经叛道的猴子,开始直立行走,还举起了火把,在夜空中,照出一片光明。
如电灯一样,一旦享用了,人就不可自拔,决不会再回到用油灯的过去。来过,即是永恒,再无归路。因此,总有人非常决绝,过去就是过去,不再回头。
总有人沉吟过去,说什么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怀念的滋味,一样让人不可自拔,决不愿换一个思路,换一副心情。
和有些人一样,万物曾经来过,又走了。仿佛写下诗篇,刚好遇见,又不再相见。虽说不见,却又有些东西,总曾留下,或许在秋千,或许在斜栏。
冷的滋味,有时候需要透彻肌骨,才能刻骨铭心。每年,冰雪总会来到南京,却难以到达海南的天涯海角。温度无形中在大地上划下一条雪线,规定它不可逾越的地点。
然而,我们很少思考冰的力量,只要冰足够大,时间够久,它能刻蚀所有东西。冰在山谷之中,刻蚀它遇到的一切,山被削城峭壁,人们叫它冰斗。如果冰又走了,大地回春,冰雪不再回来,山上留下一个深坑,里面一汪积水,就是冰斗湖。
与此类似,在冰曾经来过的山顶,也会有圆形的深坑,被称作冰臼。冰臼如石臼,仿佛有人在山顶的石头上挖了一个小池塘。
当冰不再回来的时候,山暖花开。如果没有冰川理论,人们是很难把石头上的小池塘与冰川作用联系在一起的。这与我家村民讨论电是怎么来的一样。
我们需要安慰自己,需要美好的想象,即使知道有些东西只是美好的幻想,那也可以让内心得到宽慰。未知的不安,比决绝的辞去更让人难受。
给山顶的小池取名“仙人洗笔池”,或者“炼丹池”这类名称最好不过了。毕竟,没有人能爬到如此高顶,又如此无聊,会在山顶坚硬的岩石上凿一个水池。如此解释,仿佛挺合理的。
冰来过,又走了。摸不到,看不清。
因此,当李四光说,两三百万年前,庐山有冰川曾经来过,后来又走了。但留下了冰斗,冰臼和冰川在巨大砾石上的擦痕。当年形成南方冰川的这个时代,又被称作庐山冰期。但又有人说,它不曾来过,从不曾来过,一切如梦似幻,有生不慧看成实,梦里分空着力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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